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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君回到宫里,果然吩咐陈宏带着太医去给沈子辰看看身体到底如何,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毕竟在方家多年,谁知道方家都和他说过什么,尽管看着不像是能被方家掌控的样子。另外派了些人手根据沈子辰说的那些去细细的查证。直到晚间,陈宏带着战战兢兢的陈太医过来了,沈子君瞥见他的神色,嘲讽道,“朕可是记得,陈太医不仅医术高明而且胆色也非是常人可比。”
陈太医暗暗叫苦,上次顾峥的事皇上虽然没有惩罚他,但是心里给他记着呢,这不,又让他给一个不明人物诊治,虽然没有明说那人的身份,但也不知是不是他心里忐忑想差了,怎么就觉的那人张的和顾峥很是相像呢?这会听到沈子君的话,更是心里咯噔一声,道:“老臣惶恐。”
沈子君轻轻哼了一声,也没再为难,问道:“他身体如何?”虽然看着像是一副久病的样子,但是他心里却是疑惑,按说,方家早有盘算,那么一个健康的皇子可是比一个病秧子有价值的多,可沈子辰那样的表现和说法,根本就是活不长久的样子,方家这是有什么自信,朝臣会允许这样的皇子登基。还是说,方家和他一起演了一场戏。不对,他莫名的觉的不是这样。
陈太医心里一凛,恭敬道:“回皇上的话,那为公子,身体极为孱弱,但是却忧思过重,若不是有高手调理,只怕……”他没有说下去,病是胎里带出来的,若是不多思多想,情绪不波动过大的话,兴许会多活几年,可是如今却难说,根本就活不过三十岁,这还是在他以后不殚精竭虑的基础上。
沈子君眼神蓦然锐利了起来,淡淡的问道:“只怕什么?”心里恨极,方家这般算计,莫不是计划,先让大皇子做傀儡,自己篡位。
陈太医只好明说道:“自胎里就没有调养好,身体极为孱弱,若不费心神,或许能活到三十岁。”话音一落,立刻感觉周边温度又下降了几分,默默低着头,冷汗不断的渗出来。
沈子君砰地一声,将平日里最爱的那个茶盏摔在地上,冷声道:“你确定?”旁边的四喜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看着陈太医被崩裂的瓷片打到也不敢有丝毫移动。
沈太医深吸一口气,说道:“老臣确定,若不是有高手一直小心调理,以那为公子的底子,臣说的那个寿数只怕是达不到的。”他看了那位公子一直用着的药房,开的药很是高明,看的出对那位公子的身体极为熟悉。
沈子君脸色现在却平静下来,声音也恢复到平常的语气,说道:“那就好,你先下去吧,今日的事就忘了吧。朕会让陈宏送你出宫。”
四喜心却跳的飞快,他心知沈子君这会已经是盛怒,对方家默哀了几遍,飞快的让人将碎片都收拾干净,小心的将新的茶水摆在沈子君触手可及的位置上,又默默的退回去。
苏瑞宁接到沈子君过来的消息还有些疑惑,自从将话说开,他就没来过,这会过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沉吟一下,吩咐卉珍道:“既然来了,呆会记得将人都带下去。想来是有事要与我商议。”后头的话低低的,像是自语一般。
沈子君脚步从容的走进凤栖殿,一时有些感慨,待看到优雅坐在一边的皇后之后,似乎像是从前一般,让四喜把人都带了出去,然后也坐下来,说道:“皇后近来可好?”
苏瑞宁淡淡的道:“自然很好。”她从来不担心沈子君会要了她的命,依着那人自诩情深,怎么会不留下后手确保她的安全。
沈子君噎住,气的眼皮子一跳一跳的,这嚣张的态度,想到来此的目的,压下怒气,清咳了一声,平静的说道:“朕瞧着皇后这脾气越发的大了,都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苏瑞宁喝口茶水,脸色不变,依旧静静的说道:“这世上能让我放在眼里的人确实不多,巧的是陛下不在其中。”她不是要故意激怒沈子君,而是有些情绪,她控制不住。
沈子君立时间想到白日里,沈子辰说的话,因为不喜欢,所以才看的清楚,又气又怒,还有一种说出道不明的伤心在里面,他道:“今天有人和我说,女子只有在不喜欢她的丈夫的情况下,才能大度,才能从容,才能凡事都看的透彻,这话如醍醐灌顶一般,一下子就让朕醒悟了,一直以来,朕为何会觉的你的态度很是违和,原来如此,你一直没有将朕当成你的丈夫,一直没有将朕放在心里过,是不是?”
苏瑞宁拿着茶盏的手一顿,慢慢又将茶盏放回桌案,才开口道,依旧是毫无起伏的声音,似是她说的是再小不过的一件事,道:“虽然如此,但是我一直将你当成是君。”
沈子君明白她话中未尽的意思,淡淡道:“看来你对苏家的感情倒是颇深。”苏老将军自然是忠君爱国,对苏瑞宁也是颇为宠爱,这般想着他问道:“那现在呢?你还当我是君么?”依着苏瑞宁的说法,太祖夺了她的江山,这种灭国之恨,不是光阴流逝,时空转移就能放下的。
苏瑞宁沉默半晌,叹息一声,淡淡的说道:“他虽然夺了我的皇位,但是国号未变,仍是大宁。”当时的情况事后她从来不愿意想起,她在民间声望极高,最终妥协,也不过是不想便宜了虎视眈眈的外族,但是千般理由,万般无奈,都不能否认她是苏氏皇族的罪人。、
沈子君极为惊讶,这是什么做法,几乎立刻就想到,太祖用情极深,苏瑞宁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讽刺道:“当初我在民间声望极高,若非还有外族虎视眈眈,你以为我会同意他的条件。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他无所顾忌,而我不能让大宁陷入无休止的内乱当中,多方妥协才这般。”
沈子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的解释自然合理,只是太祖对她的感情只怕也是真的,不然为何已经重新建立了王朝却始终孤独到老呢,现在显然不适合说这样的话,是以他道:“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说了,你的意思是你依然将我当成是君。”
苏瑞宁若是知道他的想法定然会嗤笑,孤独到老?嫔妃无数还叫孤独到老。听到沈子君的话,她道:“自然,我答应过父亲,会守护大兴。”心里默默接了一句,在她还是大兴皇后的情况下。
沈子君看她一眼,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窗边,说道:“方家的筹码朕已经知道了,当年*皇后身边的侍女先一步怀上龙子,被送回了方家,是以如今父皇实际上的长子在方家。不过他身子很不好,寿数上有碍,只怕活不过三十岁。”
苏瑞宁有些意外,不过想想方家的动作也算是能猜到一二,是以她道:“怪不得方家这般有恃无恐的,不过单是如此,只怕他们没这么多把握吧,榕城虽然富庶,也不能和整个大兴作对吧?”猛然间想到,若是沈子君对顾峥产生疑虑,那么一切就好说的多,一般情况下,这种情况,自然会斗上一斗,两败俱伤之下,再加上边疆不稳,实在是大有可为。
沈子君见她了然的神色,正色道:“父皇知道大皇兄存在的时候,身体已经不行了,是以临终前才吩咐朕拔掉方家。如今大皇兄处境堪忧,父皇对他愧疚颇多,是以朕想要追风骑派人去保护他,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苏瑞宁立刻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方家既然谋算着大皇子,那么暴漏出来的时候,大皇子自然不仅是筹码,一定程度上也能算是人质,追风骑去保护或是换一种说法也可以叫做监视,在一定的时机下也能把大皇子带出来。是以她道:“我明白了,皇上放心就是。”
沈子君见她答应下来,脸色好看不少,随即又想到沈子辰说的事情,皱着眉头开口道:“大皇兄说,方家有一股很隐秘的势力。不过他们藏的太深。”对于能作为底牌的力量,沈子君自然是非常忌惮的。
苏瑞宁沉吟一会,慢慢开口道:“说起来,造反这种事情,也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不然明知道会失败就不会有人冒这么大的风险不是,榕城本身力量不错,就算依着方家之前的算计,皇上和顾峥相争,浑水摸鱼还不足以让方家有把握让大皇子登上帝位,除非……”,她顿了一下,然后看着沈子君一字一句道:“他们有兵权。”
沈子君若有所思,又细细想了想,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苏瑞宁,说道:“那皇后觉的,他们的人会在哪边?”
苏瑞宁淡淡一笑,说道:“最有利的地方自然是青城。”说完她脸色一变,当初父亲和哥哥们身死的那场仗可不是蹊跷万分。手指渐渐收紧。
沈子君看她的脸色变了,也想到了当初延误救援的事,心里震惊,方家在榕城经营多年,苏家历代守在青城,这根基自然不必说,可是能在苏家的眼皮子底下安插人手,显然不是近几年的事,换句说法,也可以说不是这几代的事。一想到,有人就在边疆虎视眈眈的,若是这会和倭族里应外合,那他……。是以他道:“朕立刻派人前去查探。”
苏瑞宁自然同意,事实上,她的第一反应是派出苏家的人手,只是现在京城也不安稳,左右对于皇帝手里的人手,她还是非常信任的。若是他查不出来,她必然也查不出来。看着沈子君说道:“皇上若是有什么用到我的地方,尽管使人来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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