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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梦舟重新坐回榻上,还没坐稳,就被施绵推了推。她坐起来,指着地上的鞋子,示意要穿鞋起来。
府中出了事,加上严梦舟过来下聘,外面该传开了。施绵今日无法出府,只穿一双软底的室内绣鞋就好。
她坐在床榻边,见严梦舟蹲下去了,眼皮子动了动,一只脚伸过去,另一只脚试探地搁在了他膝盖上。
严梦舟没有异样。
施绵心中放松,等鞋子穿好,双手按着严梦舟的肩膀不让他起来,俯视着他道:“以后不许把在沧州学的那些招数用在我身上。”
严梦舟本想问为什么不行,不喜欢吗?脑筋一转,改口道:“什么招数?”
施绵当她说的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事情,被反过来一问,脑袋空白了下。
是啊,借着把脉耍的花招,还有宫中半真半假地装可伶博取同情的招数,该怎么形容?
她这十几年来,所有的暧昧心潮都是严梦舟翻出来的,没人教过其他的,脑中空了会儿,从闲暇时看过的话本子上找到了合适的措词。
施绵点着严梦舟的肩膀,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调戏小姑娘的招数。”
侃然正色地说完,下一瞬,施绵烧红了脸。
这不就等于说她自己被严梦舟调戏了吗?
严梦舟眉头下沉,“你又要不认婚书了?”
“哪有说不认?”施绵的手在他肩上一下又一下地按着,眼睛盯着自己的鞋面,小声强调道,“我若是不认,才不会让你给我穿鞋呢。”
“既然认,咱们是夫妻,调戏一下怎么不行了?”
严梦舟说得天经地义,施绵听得腼腆害臊,垂在榻边的两脚晃了几下,揪着缎面床褥,呐呐道:“我第一回成亲呢……你要等我查一查,确定能调戏了,才可以这样。”
夫妻间互相调戏,还得事先查一查可不可以?
严梦舟听得困惑,琢磨了会儿她的话,狐疑问:“这两年,菁娘就没给你找成亲有关的书看看吗?”
“找了的。”施绵想起那本书里衣衫半褪的俩人,眼眸闪躲着道,“我只看到、嗯,只看到亲亲就没看了……我想等你回来了,再与你一起慢慢学的……”
严梦舟心尖上猝然一烫,沉默了好半晌,低声缓慢道:“我也是第一回成亲。”
俩人的区别是,严梦舟去沧州学了一大堆秽言污语与撩拨人的手段,施绵待在小叠池,少与人打交道,对男女之间的事只停留在新婚之夜和那本书的前几页。
书上可没有教那些撩拨人的路数……
“咱们都没有经验,除了菁娘,也没有长辈肯教导,所以才更要互相体谅、慢慢摸索,这样以后才能长长久久。”
施绵说着抬眼,水润的眸子荡漾着动人春色,更多的是清澈与诚挚,抓在严梦舟肩上的手摇了一下,问:“你说是不是?”
严梦舟在她的视线下点头,“是。”
与施绵妥协,他想站起身,再次被施绵压下去。
施绵道:“我喜欢你在低处与我说话。”
这样像示弱,不会使她感受到压力,更能让她意识到,哪怕严梦舟现在的身份有变、哪怕两人已经不在小叠池了,他也还是与以前一样,要在自己面前俯首贴耳的。
“你喜欢怎么样的?”施绵有商有量地问,“我也努力去配合你。”
严梦舟也问自己喜欢怎么样?
问过后,脑子里不可抑制地被无法描述的香艳词曲填满。
在沧州的那段日子,先是被严侯那帮子将士为难,每日于血水、冰水中翻滚,后来将人一个个拔掉后,他心中全是攀爬雪山寻找雪莲和建功立业的事。
没人能成为他的依靠,那他就拼搏一把,自己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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