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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着雨,雨虽不大,却没完没了下了一整天,看样子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冬日里下雨,反觉不太冷,且有一种温润之感;在雨水的荡涤下,空气格外清新,提鼻一吸,顿觉润喉、润肺,清爽之气直冲脑门,胸中的郁闷顿时烟消云散,精神为之振奋,轻松而愉悦的心情充斥着全身。
放学回来,首先要做的依然是去食堂打热水。快到食堂,便远远地看见小翠在小池中洗衣服,文冬心想,这么个雨天也有衣服洗吗?正想着,小翠抬头冲他微笑了一下,------小翠的笑是那样的清雅温婉,令文冬不由得走了过去。来到小翠身旁,笑道:“怎么下雨天也有衣服洗?”小翠边搓衣服边说:“都是小松、小燕的。一回来,都喊着衣服弄脏了,要换掉。”看着小翠搓红的手,文冬心疼地说道:“他们都这么大了,叫他们自己洗呀。小翠听了,笑道:“他们才不会洗呢!每次换了衣服,总是堆在一边,我不去洗,难道叫我妈洗呀?”说完,笑着看了一眼文冬。文冬笑道:“这倒也是,谁叫你是姐姐呢!”说罢,正欲转身离开时,小翠忽然说道:“哎!吃糖吗?”糖!-----文冬最爱吃的零食。一听有糖,文冬回转头,笑问:“糖?哪里有糖?”小翠抬起左臂,用嘴努努上衣口袋,微笑着说:“自己拿吧。”自己爱吃糖,可哪能在人前向人家女孩子衣袋伸手呢?正当文冬犹豫不定的时候,小翠白了一眼文冬,“哧”地一声,不再理会文冬。文冬只好硬着头皮把手伸进小翠的衣袋,-----就在伸手拿糖的瞬间,文冬忽然有了一种别致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的亲切,前所未有,直令心中充满了甜甜的意味!
吃罢晚饭,时候尚早,文冬独自一人立于长廊之边,静静地凝望着远处的雨景。雨,淅沥沥下个没完,看上去似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也许是心中的那股甜意激起了胸中浪漫的情趣,面对眼前的雨景,满怀激情地忽然产生了雨中即景的欲望。于是文冬拿了雨伞,下楼走出院门,来到了马路上。路,是笔直的,然而在风雨之中却是空空荡荡、寂寞萧瑟,只有风和雨与之为伴,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更加洁净而灰白,文冬缓步走在上面,顿有一种庄重、肃穆之感;雨,嘀嘀嗒嗒打在伞上,然后顺伞而下,在轻风的吹拂下雨线斜落,时不时飘在文冬的衣袖之上,文冬视而不见,依然兴致昂昂地观望着周围的景致;风,夹带着一股股寒气迎面拂来,虽不甚凛冽,却足以让文冬感到手和脸已是冰凉,然而这丝毫不减喷薄而出的雨中漫步激情。文冬觉得,在这微寒的风雨中漫步,还真有一种令纷乱的内心得到宁静的情趣;深吸一口凉气,顿觉头脑清爽、活力倍增,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啊!真爽呀!”文冬悠悠地往前走着,一任风吹雨打,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桔林边。伫立路边,望着这片林子,在风雨的轻吹慢打下,显得是那样的狼狈、落魄,听着那“沙沙”的声响,文冬觉得这林子分明是在叫苦:“已是够冷够寒的了,老天怎么还又是风又是雨的呢?”出了一会儿神,文冬自嘲地摇了摇头,微微地笑了。穿过这片昏暗的林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口椭圆形河塘,只见塘水清澈,微波涟涟,那细密的雨丝倾泻而下,溅起点点如麻的雨花,看上去,真好一个热闹的雨中河塘!塘的那端有一棵柳树,那柳树在黄昏的风雨中显得是那样的孤独寂寞,柳枝在寒风的吹拂下摇来晃去,怪可怜的!这要在夏日里,文冬会经常在那棵柳树下垂钓,那种垂钓的乐趣,现在想来仍回味无穷!
文冬抬眼凝望着远处的旷野,那片片桔林黙黙地任由千条丝万条缕的寒风密雨拍打着、肆虐着,她们抱定是“我自岿然不动!”整个旷野中,听到的只有风雨之声,淅沥中似乎再无别的声音了。文冬深深地觉得,能够长久地静听这旷野中的风雨声,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然而就在文冬悠悠往回走的时候,后面来了两个匆匆而过的男子,风雨中,他们急急地行走着,忙忙中却不忘回头朝路旁漫步的年轻人投去异样的目光。文冬敏锐地感到那种目光是对自己如此的不可思议,如同见了异类一般,心中不免叹息,是啊,他们也许是纯朴厚道的,也许是勤劳可爱的,亦或他们也许是物质文明的创造者,当然更是追求者,可从那种对自己雨中漫步异样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们又是多么的鄙俗而肤浅!他们是可爱的,却只是物质的,他们从骨子里缺乏感受大自然和美的素养,“漫步”二字不属于他们,而只属于那些富有浪漫情感、具有思想境界和高雅情趣的人,世界的美好,归根结底不是物质的美好,而是精神的美好,后者才是精神美好的创造者,是世界美好画图的点睛者。
移目凝望风雨中的旷野,细细感受着大自然赐给人世间的无限景致,深深觉得人的内心世界与大自然的和谐融洽,那是怎样的一种境界呀!能够产生这样的感悟,文冬不禁望着前头那匆匆的背影微微而笑了。
带着这样的意绪,文冬兴味无穷地回到了大院。刚进院门,远远就望见小翠正站在天桥上看着自己呢,快到楼下时,小翠忍不住笑问:“哎!你去哪里了?”文冬抬头只是笑了笑,不便回答。上了楼,小翠迎过来,见了文冬,便道:“你怎么身上淋成这个样子?袖子、裤脚全都湿了,连后背都湿的。”一边说,一边接过文冬手中的伞,走到房门前,然后挂在了廊角----那情态,俨然就是家中妻子的形象,看在眼中,感在心上,那股甜甜的情意岂是区区口中糖所能嚼得出的。进到房中,小翠上下打量着文冬,啧啧说道:“快把衣服换掉!去做什么了,怎么弄成这样?”小翠一气又是说来又是问。文冬边换衣服,边一五一十叙述了经过,小翠听罢,白了一眼文冬,嗔道:“这样的雨天,你也有雅兴去漫什么步!不怕淋湿了衣服,着了凉呀?”文冬笑道:“没想那么多。”小翠微笑着发狠道:“真是个书呆子!”一句话,文冬忽然问道:“我呆吗?”小翠捂着嘴笑道“呆!你不呆,谁呆呀?”说着,两人相顾而笑了。笑罢,情性适怡中的二人看着眼前换下来的衣服,忽然都黙不作声了-----你看我一下,我看你一下。最后,还是小翠说道:“怎么?看我做什么?”文冬吞吞吐吐笑道:“没有啊!我在想,这衣服该怎么办?”小翠斜了一眼文冬,假意正色道:“还能怎么办?洗呗!”说罢,双手反扣身后,细嫩的手指头一翘一翘的,面露微笑,望着别处。文冬欲言又止,然后笑道:“洗,自然要洗,不过……”小翠含笑逼问道:“不过什么呢?难道你又想搁在一边偷懒吗?”文冬笑道:“哪能呢?”说完,拾起衣服,那眼角处还不时望望小翠。小翠则笑吟吟看着文冬,嘴上就是不言语,待到文冬无奈地真要出去的时候,忽然“哧”地一声笑,文冬转脸问道:“笑什么?”小翠笑道:“看你可怜,拿来!”说罢,不待文冬说什么,便夺过文冬手中衣服,然后放进小桶内,回头笑道:“天桥上有人,我到食堂去洗。”说毕,出了房门,拿了那把雨伞,咚咚咚不走天桥近路,却下楼绕道走远路!
听着小翠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文冬的内心是温馨的!伫立窗前,凝望远方,天色微暗,雨声淅沥。此时天桥上的人也正谈论着这天气,说什么冬天里怎会有春天般的雨天,扯天扯地下个没完,真叫人发愁呀。然而他们哪里知道,这是一种多么富有诗意般的天气,那窗外雨打桔林的沙沙声,分明是一种能荡涤灵魂的优美悦耳的天籁之音;那绵绵不绝的丝雨所带来的宁静、清幽,让人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一般,令人心地淡泊、明净。人处在这样的氛围中,丑的会变美、狂躁的会变得安宁、贪婪与私欲会变得与世无争而淡然处之。文冬心想,这样的天气,能说不美吗?
待小翠洗完衣服上得楼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进房门,便说:“都怪你!小松看见了。”文冬笑道:“看见了,怕什么?”小翠噘着嘴,嗔道:“你不怕,我怕!”又说:“衣服你自己晾去。”说着,转身不理文冬了。夜色幽幽,雨声沥沥,待文冬晾完衣服转身进房的时候,小翠已在灯下览阅,正拿着《唐诗宋词·鉴赏》读着呢:“……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读罢,抬头笑道:“李清照的词真美,把个少女的羞态写得那么生动可爱。”文冬笑道:“你就是现在的李清照笔下的那个少女呀!”小翠听了,笑道:“乱说!我哪有那么好呀?”文冬站在小翠身旁,无限陶醉地笑道:“有啊!你自己不觉怎样,我可是看在眼里,美在心中!比如刚才你要我洗衣服的时候,你那个样就很可爱嘛。”小翠听了,抬头白了文冬一眼,满脸娇态地笑道:“你还说呢,别指望有下次了,我可不好意思!”文冬笑道:“有一次就知足啰!”小翠娇昵地望着文冬,轻柔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可要记住哟!”说完,低低地抿嘴而笑着。文冬一愣神,猛然笑道:“我是说现在知足,没说以后呀!”说着,两人会心地笑了起来,笑得是那样舒心。欢笑之余,小翠忽然觉得文冬说起话来有时是那样天真,就像一个孩子,甚是可爱,心里这样想着,不免又笑着多看了文冬几眼。文冬的脸上由衷地挂满了来自心底的幸福感,小翠的微妙表情更令文冬陶醉神迷,不禁说道:“家中有个‘全职太太’,吃饭穿衣都不用愁了!”小翠听了,放下《鉴赏》,脸颊微羞地笑道:“你想得美!我可没有答应哟!”文冬笑道:“你没答应,可你就是这样做的呀!”说着,微笑的脸上分明是一副“归家的丈夫”欣赏自己“爱妻”的模样,那写在脸上的快乐直令小翠心性荡漾不已。情性中的小翠羞着脸说道:“人家什么也没做,尽瞎说!”文冬“哦”了一声,笑道:“那要怎么样,才能算是做了什么呢?”听着文冬的话,似乎感觉出什么,顿时羞脸更红,欲说不说,情切之中忽然抿嘴笑道:“又没做你的‘全职太太’,哪里能知道?”说罢,“扑哧”捂着嘴更是羞笑不已。“又没做……”,令文冬听起来很是畅快,便笑说:“你这句‘又没做’,我最爱听了,现在‘又没做’,意味着将来是要做的-----爱听!”小翠听了,微笑中并不否认,看着文冬,灿烂的脸上挂满了娇羞的笑意。卿卿我我之间,夜色已然渐深,窗外的雨声依然沙沙作响,唯有风声悄然无息,这样的意境真美呀!然而两情别离,小翠似有不舍,房门口,文冬忽然轻声问道:“今晚,还过来么?……”小翠回转头,眼角眉梢处柔情泛动,轻轻瞟了一眼文冬,光彩处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迈着她那轻盈的脚步走出了房门。
窗外的雨依然淅沥地下着,听着那淅沥的雨声,文冬觉得那是多么的美妙啊!在这美妙的雨声中,这一晚,文冬睡得真香呀!
冥冥不觉中,文冬拉着小翠纤嫩的手穿行在一片茂密的桔林中,正欢快地行走着,忽然前面出现一片柳树林,远远望去,那纤细的枝条如丝如缕般密密麻麻地低垂着,被风轻轻一吹,摇来晃去,慵懒之极!小翠微笑着诧道:“咦!桔林中也有柳林,怎么没见过?”文冬笑道:“管它呢,进去看看。”说着话,二人就进到了林中。小翠在林中旋转了一圈,笑道:“真好看!那低垂的柳枝疏疏密密就像门帘一般,又像正在梳理的美女秀发一样。”文冬趣笑道:“也像你的披肩发一样啊!”小翠听罢,笑着白了一眼文冬,没去搭理,然后随手折了一条柳枝,拿在手中瞧着,说道:“人说‘柳眉倒竖’,把眉毛说成是柳叶眉,还真有一番道理,这古人造词可谓煞费苦心。”文冬接道:“是啊,我们现在用起来不觉怎样,可在当时,没有对生活的细致观察,是联想不到的。”两人边说边漫步,小翠更是手拿柳枝轻摇慢点,看着这片片柳林说道:“柳林虽美,美在它的端庄、柔媚、慵雅、娴静,然而它那楚楚可怜的样却给人一种淡淡的感觉。”说着,丢掉了手中的枝条,走到一棵高大的柳树下举头观望着这枝枝令人发愁的柳条,看那样儿,还真有点像忧怨中的闺中人!文冬笑道:“正因有此感觉,所以古人常拿杨柳来象喻心中的离愁别恨,什么‘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什么‘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更有那‘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千古佳句。杨柳在古代文学中俨然就是愁怨的代名词。”小翠看着文冬说道:“照你这样说,我们现在不是在柳林中,倒像是在愁林中呢?”说这话时,淡眉微蹙,一副不满的模样。文冬笑道:“心中有愁,便是愁林;心中无忧,任它什么,都是快乐的林子。”小翠听罢,这才舒展了眉梢,嘴角一翘,对着文冬笑道:“这个话,我才爱听!”说毕,扮了个怪脸,抿嘴一笑,向着林子深处走去。枝头的鸟儿叽叽喳喳,追逐嬉戏,似乎也是成双成对!那幽静的柳林因为有了鸟的啼鸣而充满了生气,那鸟儿似乎也是多情,每每总是捉对戏耍,啼鸣之音更欢!那棵棵垂柳整齐地排列着,枝儿低垂的样显得是那样的柔顺、乖巧、可爱。那哪是柳树,分明是一个个风韵迷人、美丽温柔的少妇在夹道欢迎这对恋人光顾她们的美好家园!
鸟儿无知却有意,杨柳依依更风流。他俩在林中笑闹追逐,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忽然间,林中出现了一条不知从何处蜿蜒流淌的小溪,溪水潺潺,清澈见底,水中卵石遍布,鱼儿或溯流而上发出哗哗的击水声,或在静水中浅翔漫游、悠闲自怡;溪水漫流,弯弯曲曲如一块飘扬的白带穿林而过,那清脆的叮咚之声不免令人凝神如欣赏优美音乐般沉醉;溪两岸的垂柳姿态各异,树下又都有大小不一的青石,坐在青石上观赏这如带的涓涓溪流,那种林泉之乐便油然而生,令人忘却一切心思与纷扰;远处,有一座小桥,那桥看上去似乎不堪行走,摇摇欲倾的样子,然而却还是默默地横在溪面之上。小翠见罢,笑道:“这种清幽的林泉之地,我最是爱!”说罢,蹲身拾了一块小石子朝着那水中的鱼儿扔去,石子落处,只见鱼儿四散奔逃,涌起浪花一片。见鱼儿惊慌乱窜的样,小翠欢笑不已,那笑声回荡在溪面之上,好似清泉之水从山间石隙中汨汨发出的叮咚之声,多么的清脆、悦耳,令文冬身心更加爽朗。来到桥边,文冬说道:“据说到了这溪边而没过这木桥,算不得真正见过这小溪。看来这桥必有其奥妙。”小翠不以为然地笑道:“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就是一座破旧的木桥吗,看着都怕人。”文冬笑道:“‘无限风光在险处,’上了桥自然就知道了。”说罢,拉着小翠的手就要上去,小翠连忙说道:“嘿嘿,你看那桥能过吗?到处松松垮垮的样,都快成断桥了。”文冬笑道:“别人能过,我俩为什么不能?这才叫‘探险’呢!”
小翠无奈地跟着文冬颤颤危危地试脚缓步走上桥去,边走边还笑道:“反正你在前面,我也没什么好怕的。”话虽这样说,可那双大眼睛却是一刻也不放松地盯着桥面那些歪七扭八的破旧木板,每走一步双臂都要平举,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真令文冬好笑。见文冬在看着自己发笑,于是噘着嘴道:“见人家这样,你还好意思笑!”说着,抬腿欲踢,身子微晃动了一下又不敢踢,只是鼓着腮帮子,望着文冬微微笑着,又举起一只手轻轻擦了一下额头。见小翠那辛苦样,文冬笑道:“还是拉着我的手吧。”小翠摇着头,笑道:“不用!我觉得自己能过得去。”说毕,偏着头又做了一个耸鼻的怪样,然后,又是笑意盈面。忽听小翠惊讶地说道:“呀!这里的水真清!若不是波光闪动、鱼儿游动,还会以为这哪里是水?分明是空空无物一般。真想跳下去喝个够!”那赏心、专注的神情感染着文冬,低头凝视,可不是!只见溪水清澈透亮,底下的卵石被溪水冲刷得洁白似玉,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显得光滑硕硕;鱼儿似乎更喜在这里游玩戏闹,时而三三两两游来,时而互相追逐着游走,又时而悬游静养,享受着大自然的和谐之美。多美的一条清溪呀!小翠久久地观赏着,不肯迈动一步,那神情就像一位女诗人面对眼前的神奇胸中有着无限感慨正欲抒发,“笑从双脸生”,双目生辉脸似潮,玉立桥头,光彩照人,真好一副“淑女危桥赏溪图”!又向前走了几步,忽觉桥有点晃动,还似嘎嘎吱吱作响,小翠吓了一跳,轻轻哎呀了一声,两只眼睛只是看着脚下,竟自不敢动了。文冬见状,笑道:“还是我来拉你一把吧。”说着伸出手;小翠见罢,微笑着伸过手去,拉着文冬的手一个箭步跳了过去,双手紧紧抓着文冬,回头看着晃动更厉害的桥面,小翠反而开心地笑了,笑得是那样的俏!正笑着,天空中忽然飘来一朵白云,小翠举头望着那云朵,似梦呓般地说道:“茫茫碧空,就一朵白云,真是奇了!那云朵中会不会有神仙呢?”看着小翠那凝目自语的俏劲儿,文冬笑道:“还真有那么一种‘仙女下凡’的意境。”听文冬如此说,小翠笑道:“仙女一定很美吧?”文冬看着小翠说道:“其实仙女已经下凡啦!”小翠白了一眼文冬,笑道:“乱说!这世间哪有什么仙女呀?”文冬兴头十足地说道:“有啊,这下凡的仙女不就是眼前人吗?”小翠听罢,看着文冬,眼睛刹时一亮,脸颊顿放光彩,淡眉一扬,嘴一噘,嗔笑道:“尽是乱说!尽拿人家逗乐,我不答应!”说着,举起手就要去追打文冬,那桥被踩踏得嘎吱晃颤,小翠浑然不觉,只是一个劲笑闹不止。这真是:清溪水上赏清溪,逍遥情里乐逍遥。忽如一朵白云飘,凝是神仙下人间!于不觉间就下了桥,小翠恍然说道:“你那险处的风光呢?”文冬故作神秘地说道:“这无限风光,就是——刚才的你呀!”小翠张口一愣,然后娇切切地笑道:“真坏!”说罢,两人欢快地朝着柳林深处走去,那柳林越来越深,越来越密,文冬右转右拐,忽一回头,呀!小翠不见了!转身寻找,却怎么也寻不着、找不到,急得文冬直呼唤:“小翠!小翠!”那呼唤之声是何等凄厉,何等感天动地!……
文冬猛然睁开眼,浑身紧张兮兮的,懵然中,看自己正躺在床上,原来刚才是一场梦!仔细思量,却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梦境那样美好,结局却是那样揪心呢?这梦中的柳树又是什么意思呢?思前想后,不得其解。这个梦,直至很久以后才得以解开,到那时文冬才如梦方醒。
迷迷糊糊中,文冬又自睡去。醒来时分,雨住天霁,天已大亮,昨晚之梦,又自忘得烟消雾散,回到现实,惬意的心情总是充斥全身,幸福的感觉总是盈满双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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