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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赋脸色微变,然而最后竟然真的没有死,只是带着那颗头颅离开了山巅。
下了山,曹赋只觉得恍若隔世,但是命运未卜,前程难料,这位本以为五陵国江湖就是一座小泥塘的年轻仙师依旧惴惴不安。
篝火旁,隋景澄突然说道:“谢过前辈。”
杀一个曹赋,太轻松太简单,但是对于隋家而言,未必是好事。
萧叔夜和曹赋若是在今夜都死绝了,会死很多人,可能是浑江蛟杨元、横渡帮帮主胡新丰,然后再是隋家满门。而曹赋被随随便便放走,任由他去向幕后之人传话,这本身就是那位青衫剑仙对曹赋师父及金鳞宫的一种示威。
陈平安拨弄着篝火:“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省力。”
然后隋景澄看到那人从竹箱中拿出了棋盘棋罐,却并未像在行亭之中那样打谱下棋,而是驾驭着一柄仙人飞剑,开始雕琢两枚棋子。看他的刻刀手法,隋景澄看出了是曹赋师父与金鳞宫祖师的名字及山头名称,分别刻在正反两面,然后又是几枚棋子,俱是双方仙家的重要修士,一枚枚搁放在棋盘之上。
隋景澄微笑道:“前辈从行亭相逢之后就一直看着我们,对不对?”
陈平安点头道:“你的赌运很好,我很羡慕。”
隋景澄却神色尴尬起来。自己那些自以为是的心机,看来在此人眼中,无异于稚子竹马、放飞纸鸢,十分可笑。
陈平安将相互衔接的先后两局棋棋子都一一放在了棋盘边缘,双手笼袖,注视着那些棋子,缓缓道:“行亭之中,隋文法跟我说了一句玩笑话。其实无关对错,但是你让他道歉。接着老侍郎说了句我觉得极有道理的言语,隋文法便诚心道歉了。”他抬起头望向隋景澄,“我觉得这就是一种书香门第该有的家风,很不错。哪怕之后你爹种种想法、行为其实有愧‘纯正’二字,但是一事归一事,先后之分,大小有别,两者并不冲突。所以杨元那拨人拦阻我们双方去路之前,我故意埋怨泥泞沾鞋,以便退回行亭。因为我觉得,读书人走入江湖,属于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就不该受江湖风雨阻路。”
隋景澄点点头,好奇问道:“当时前辈就察觉到了曹赋和萧叔夜的到来,就已经知道这是一个局?”
陈平安眺望夜幕:“早知道了。”
隋景澄笑靥如花,楚楚动人。她以往翻阅那些志怪小说和江湖演义,从来不推崇和仰慕什么仙人一剑如虹,或是一拳杀寇。这两种人两种事,好当然是好,也让她这样的翻书人觉得大快人心,读书至快目处,应当佐以茶酒,却仍是不够,与她心目中修习仙法、大道有成的世外高人犹有差距。她觉得真正的修道之人是处处洞悉人心,算无遗策,心计与道法相符,一样高入云海,才是真正的得道之人。真正高坐云海的陆地神仙,他们高高在上,漠视人间,但在山下行走之时却依旧愿意惩恶扬善。
陈平安缓缓说道:“世人的聪明和愚笨都是一把双刃剑,只要剑出了鞘,这个世道就会有好事和坏事发生,所以我还要再看看,仔细看,慢些看。我今夜言语你最好都记住,以便将来再详细说与某人听。至于你自己能听进去多少,又抓住多少化为己用,我不管。先前就与你说过,我不会收你为弟子,你与我看待世界的态度太像,我不觉得自己能够教你。至于传授你什么仙家术法就算了,如果你能够活着离开北俱芦洲,去往东宝瓶洲,到时候自有机缘等你去抓。”
隋景澄换了坐姿,跪坐在篝火旁:“前辈教诲,一字一句,景澄都会牢记在心。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点道理,景澄还是知道的。前辈传授我大道根本,比任何仙家术法更加重要。”
陈平安从袖中伸出手,指了指棋盘:“在我看来,兴许没有处处适用的绝对道理,但是有着绝对的事实和真相。当你先看清楚那些隐藏在言语、行为之后的人心真相,知道一些脉络和顺序后,复杂的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简单。道理难免虚高,你我复盘两局棋便是。”他拈起了一枚棋子,“生死之间,人性会有大恶,死中求活,不择手段,可以理解,至于接不接受,看人。”他举起那枚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横渡帮胡新丰就是在那一刻选择了恶。所以他行走江湖,生死自负,在我这边未必对,但是在当时的棋盘上,他是死中求活,成功了的,因为他与你隋景澄不同,从头到尾都未曾猜出我也是一个修道之人,并且还胆敢暗中察看形势。”
隋景澄问道:“如果他誓死保护我隋家四人,前辈会怎么做?”
陈平安缓缓道:“那么五陵国就应该继续有这么一位真正的大侠行走江湖,风波过后,这样一位大侠如果还愿意请我喝酒,我会觉得很荣幸。”他指了指两枚尚未入局的棋子,“就凭他曹赋是一位山上仙师,还是凭萧叔夜是一位金身境武夫?真当山下江湖处处是池塘了,一脚下去,就能见底?别说是他们了,我如此小心,依旧会莫名其妙挨人一记吞剑舟,会在骸骨滩被人争夺飞剑,还差点死于金扉国湖上和峥嵘山。所以说,江湖险恶,不论好坏善恶,既然小心避祸都有可能死,更何况自己求死。死了,萧叔夜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的脖子不够硬,扛不住别人的一剑劈砍。”他双指拈住棋子,“但是胡新丰没有选择侠义心肠,反而恶念暴起,这是人之常情,我不会因此杀他,而是由着他生生死死,他最终自己搏出了一线生机。所以我说,撇开我而言,胡新丰在那个当下做出了一个正确选择,至于后边茶马古道上的事情,无须说它,那是另外一局问心棋了,与你们已经无关。”他再将隋家四人的四枚棋子放在棋盘上,“我早就知道你们身陷棋局,曹赋是下棋人,事后证明,他也是棋子之一,他幕后师门和金鳞宫双方才是真正的棋局主人。先不说后者,只说当时,在我身前就有一个难题,问题症结在于我不知道曹赋设置这个圈套的初衷是什么,他为人如何,他的善恶底线在何处,他与隋家又有什么恩怨情仇。毕竟隋家是书香门第,曾经却也未必没犯过大错。曹赋此举居心叵测,鬼祟而来,甚至还拉拢了浑江蛟杨元这等人入局,行事自然不够正大光明,但是,也一样未必不会是在做一件好事。既然不是一露面就杀人,退一步说,我在当时如何能够确定,对你和隋家,不是一桩峰回路转、皆大欢喜的好事?”
隋景澄轻轻点头。
陈平安身体前倾,伸出手指抵住那枚刻有隋新雨名字的棋子:“第一个让我失望的,不是胡新丰,是你爹。”
隋景澄疑惑道:“这是为何?遇大难而自保,不敢救人,若是一般的江湖大侠觉得失望,我并不奇怪,但是以前辈的心性……”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怕画蛇添足。
陈平安收起手指,微笑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些自然都是有道理的。隋新雨在行亭之中一言不发,是老成持重的行为,错不在此。但是我问你,你爹是什么人?”
隋景澄没有急于回答。她父亲?隋氏家主?五陵国棋坛第一人?曾经的一国工部侍郎?隋景澄灵光乍现,想起眼前这位前辈的装束,叹了口气,说道:“是一位饱读诗书的五陵国大文人,是懂得许多圣贤道理的……读书人。”
陈平安说道:“更重要的一个事实是,胡新丰当时没有告诉你们对方的身份,那拨人里边藏着一个凶名赫赫的浑江蛟杨元。所以那个当下对于隋新雨而言,行亭之中不是生死之局,只是有些麻烦的棘手形势。我再问你,五陵国之内,横渡帮帮主胡新丰的名头,过山过水,有没有用?”
隋景澄赧颜道:“自然有用。当时我也以为只是一场江湖闹剧,所以对于前辈,我当时其实……是心存试探之心的,没有主动开口。”
陈平安说道:“因为胡新丰生怕惹火烧身,不愿点破杨元身份,表现得十分镇定,对你们的提醒也恰到好处,这是老江湖该有的经验,是用命换来的。所以我当时看了一眼隋新雨,他见我没有开口借钱,如释重负。这不算什么,依旧是人之常情。但是,隋新雨是一位读书人,还是一位曾经身居高位、以一身圣贤学问报国济民的读书人……”说到这里,陈平安拇指食指轻轻弯曲,却未并拢,如拈住一枚棋子,“圣人曾言,有无恻隐之心,可以区别人与草木畜生。你觉得隋新雨,你爹,当时有无恻隐之心?哪怕一点半点。你是他女儿,只要不是灯下黑,应该比我更熟悉他的性情。”
隋景澄摇摇头,苦笑道:“没有。”她神色伤感,似乎在自言自语,“真的没有。”
“所以说,一个人路上慢行,多看多思量,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看多了人和事,也就是那样了。”陈平安却神色如常,似乎司空见惯,仰起头望向远方,轻声道,“生死之间,我一直相信求生之外,芥子之恶蓦然大如山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有些人,可能不会太多,可一定会有那么一些人,在那些明知必死的关头,也会有星星点点的光亮骤然点燃。行亭里,以及随后一路,我都在看,在等。只要被我找到一粒灯火就行,哪怕那一点点光亮被人一掐就灭。但是这种人性的光辉,在我看来,哪怕只有一粒,却可与日月争辉。”
陈平安收回视线:“第一次,若是胡新丰不惜拼命,为了所谓的江湖义气做了一件看似十分愚蠢的事情,我就不用观看这局棋了,我当时就会出手。第二次,若是你爹哪怕袖手旁观,却依然有那么一点点恻隐之心,而不是只要我一开口他就会大声责骂的心路脉络,我也不再观棋,而是选择出手。”他说着笑了笑,“反而是那个胡新丰让我有些意外。我与你们分别后找到他,我在他身上就看到了。一次是他临死之前恳求我不要牵连无辜家人,一次是我询问他你们四人是否该死,他说隋新雨其实是个不错的官员,以及朋友。最后一次,是他自然而然地聊起了他当年行侠仗义的勾当。勾当,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说法。”
隋景澄轻轻说道:“但是不管如何,前辈一直都在看。前辈为何明明如此失望,还要暗中护着我们?”
“道家讲福祸无门唯人自召,佛家说昨日因今日果,都是差不多的道理。但是世上有很多半吊子的山上神仙其实算不得真正的修道之人,有他们在,本就难讲的道理越发难讲。可你们在那个行亭困局当中是弱者,我刚好遇见了,仔细想过了,又有自保之力,所以才没有走。但是在此期间,你们生死之外,吃任何苦头,例如一路淋雨逃命,一路提心吊胆,还有你被人一记刀背狠狠砸落马背,都是你们自找的,是这个世道还给你们的。从长远来看,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你们还活着,更多的弱者,比你们更有理由活下去的,却说死就死了。”
弱者苛求强者多做一些,陈平安觉得没什么,应该的。哪怕有许多被强者庇护的弱者没有丝毫感恩之心,他如今都觉得无所谓了。
随驾城一役,扛下天劫云海,他就从来不后悔。因为随驾城哪条巷弄里边可能就会有一个陈平安,一个刘羡阳,在默默成长。
若说祸害遗千年,世道如此,人心如此,再难更改了,那好人就该更聪明一些,活得更长久一些,而不是从心善的受苦之人反而变成那个祸害,恶恶相生,循环不息,山崩地裂,迟早有一天,人人皆要还给无情的天地大道。
隋景澄默默思量,丢了几根枯枝到篝火堆里,刚想询问为何前辈没有杀绝浑江蛟杨元那帮匪人,只是很快就想通其中关节,不再多此一问。因为一旦打草惊蛇,曹赋和萧叔夜只会更加耐心和谨慎。
隋景澄又想问为何前辈当初在茶马古道上没有当场杀掉那两人,只是她依旧很快自己得出了答案:凭什么?那两人的善恶底线在何处?
隋景澄伸手揉着太阳穴。很多事情她都听明白了,但是她就是觉得有些头疼,脑子里如一团乱麻。难道山上修行都要如此束手束脚吗?就算修成了前辈这般的剑仙手段,也要事事如此烦琐?若是遇上了一些必须及时出手的场景,善恶难断,那还要不要以道法救人或是杀人?
陈平安似乎看穿了隋景澄的心事,笑道:“等你习惯成自然,看过更多人和事,出手之前就会有分寸,非但不会拖泥带水,出剑也好,道法也罢,反而很快,只会极快。”
他指了指棋盘上的棋子:“若说杨元一入行亭就要一巴掌拍死你们隋家四人,或是当时我没能看穿傅臻会出剑拦阻胡新丰那一拳,我自然就不会远远看着了。相信我,傅臻和胡新丰都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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