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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26（第1页）

白为智晚上骑车回来的时候经常是醉醺醺的，他骑着自行车东倒西歪的，一路上跌跌撞撞的，一会倒路旁，一会倒沟底，衣服上都是泥土，回到家被秦有花骂了，他“嘿嘿”傻笑一下倒头又睡了。

白为智的家里面也经常有大小队的干部或者附近有些威望人的来，白为智的熟人朋友特别多，这些老相识们，他们聚在一起就是喝酒聊天，他们在一起喝酒划拳猜酒令，什么“六六犬子，五魁手哇”......谁输谁就要挨罚喝酒，常常是喝到二半夜，一个个要么倒在桌子旁边，要么被家里人架着回家去。

白为智喝醉的时候啥也不知道，秦有花就会趁机翻他口袋，从他口袋里的一沓钞票中抽一张两张的藏起来，白为智从来也没问过他口袋的钱是不是被谁拿了？对他身上的钱，白为智好像没有数。

白为智因为喝酒的事没少吃过亏，最严重的一次是，家里当时养了一头大黄牛，这天正好离家十二三里路的安徽一个大镇逢大集，他早早的吃完饭，把牛鼻子上的绳拴在自行车的车把上，拿着树枝，一边骑车一边赶牛。

到了集市上，白为智下了车把牛牵到牛市上，拴在路旁的树橛子上。赶集做买卖的都是周边的熟人，这么多年的老相识，有的处的关系很好，遇到一起寒暄一番，高兴了还会在一起喝两盅。

牛市上的牛贩仔转来转去几遍看中了白为智的牛，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给的价钱还算合理，白为智家的牛这回卖了个好价钱，几个熟人围在一起称赞着。

白为智高兴，中午就在牛市上附近的小馆里和几个熟人喝上了。几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喝着喝着酒喝高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直喝到下傍晚。

白为智晕晕乎乎回到家已经天黑了，他往床上一倒呼天倒地的睡到了大半夜，小鸡都叫头遍了，他忽然惊醒了，摸摸自己口袋里的卖牛钱没了。他突地爬起来，赶紧骑上自行车就往集市上去找，就着天上的毛月亮，他在小馆和来回的路上沟旁仔仔细细的找了好几遍，还有那几个在一起喝酒的人他都一家一家去问了，他又跑了一整天，也没找回一分钱。

直到天黑了，白为智才像蔫巴的茄子回到家，蹲在门旁一个劲的抽烟，秦有花知道后，关切的询问他和哪些人在一起喝酒？会不会喝醉了被他们掏去了不认账了，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白为智把烟头放在布鞋底用力蹉蹉说：“我怀疑是谁拿的了。”秦有花惊异的问：“谁啊？你赶紧去找他要，那可是几百块啊。”

白为智站起来，坐到桌子前，他突然感到特别饿，端起碗若有所思的吃着饭。他后来再也没提丢钱的事，家里谁也没提过，庄上的人都知道白为智卖牛的钱被人掏去了，有人惋惜有人幸灾乐祸。

但是，白为智依然经常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到家往床上一倒呼呼大睡。秦有花就生气不停咒骂着白为智：“整天喝那么多猫尿，酒老爷不当十老爷家了，怎不喝死算了？”

秦有花对自己的孩子特别疼爱，她孩子稍有不舒服，她都紧张的不得了。

中秋节这天早上起来，白芍烧好了早饭，等着父亲从地里回来吃饭。

秦有花的小儿子可能是夜里着凉了，咳嗽了几声，秦有花就让白芍拿着大黑铁勺，放在点燃的麦草上，秦有花在铁勺里倒了一点油，把鸡蛋打在里面，不停的用筷子搅拌。

白芍一手举着铁勺，又弯腰去拿麦草烧火，可能是她站起来有点猛了，也可能是太瘦了，白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一下子倒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白芍感觉嘴里好像有针在扎自己，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过道的软床上。父亲和邻居付老太太都在她身旁。

付老太太交待白为智到河沿边找点干净的沙土熬一碗水让白芍喝下，还一再嘱咐，让白芍躺在这过道里多睡一会。

白芍后来才听说自己晕倒了，刚好父亲回来了，把白芍抱到过道的软床上，吸着风吹吹。

付老太太听说白芍晕倒了，拄着棍挪着小脚赶紧过来，翻翻白芍的眼皮，摸摸白芍的额头，她从盘着馒头似的发髻的包网上取下一根针在嘴里咂咂，在白芍的嘴里扎了两针，白芍这才醒过来。

父亲又按付老太太说的熬了一碗沙土水让白芍喝下。

虽然自己病了，白芍心里却感觉特别高兴，因为今天自己可以躺在床上不用干活了，父亲还把半个月饼放在她头跟前。在白芍的记忆里，自从回到乡下这个家，她从来没有分到过这么大的月饼。

她还记得“农业学大寨”的时候，父亲去大寨参观学习回来，带回来几块面包。

面包用褐黄色的油纸包着，老远都能闻到香味。后娘把一块面包拿出来，当着父亲的面，给每个小孩掐一点，其余的后娘就收起来了，白芍再也没见过。

当时，白芍捧着手心里拇指大的面包渣，用嘴慢慢的舔着，她舍不得一下吃完。

每年中秋节，白芍总是看到父亲买好多包果子月饼回来，后娘把一块月饼用刀切成拇五六份分给家里的孩子们，然后再把白芍和面炸的小果子一人分一把。剩下的白芍就再也不知道弄哪去了。

白芍躺在过道里，付老太太过来看了她几次，秦有花躲在堂屋里不出来。

有一次，秦有花的二闺女，小白生病了，肚子鼓得很大，带到附近的医院看了好多天也不见好转。白为智请付老太太给小白针针。付老太太连理都不理白为智。

眼看着小白的肚子一天天鼓得严重起来，白为智一趟趟去求付老太太，付老太太说：“不给她针，艾妍这孩子有病，俺不用你吱声，不是看你，俺是看她妈妈过去对人好和这孩子可怜。你这小婆养的孩子俺没有本事治，俺也针不好，你送医院去吧。”

秦有花眼看着小白快不行了，就和白为智一起去求付老太太，他们抱着小白跪在付老太太跟前不起来。邻居们听说都劝付老太太给小白针针试试吧，千不好万不好，孩子没有错。

付老太太拿眼瞥了一下小白，小白的肚子鼓得跟气球似的，付老太太叹了口气，从后脑勺上的包网上取下一根针，在嘴里咂了咂，摸摸小白的肚子，慢慢下针。

经过付老太太一段时间的用针，小白的肚子慢慢消了下去。这段时间，秦有花老实了许多，不敢再打骂白芍。秦有花知道付老太太向着白芍，讨厌她们娘几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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