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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王莽篡政26（第1页）

太皇太后听说哀帝刘欣逝世，当天驾临未央宫，收取皇帝印玺，召大司马董贤，询问皇上丧事如何安排？董贤内心忧虑，不能回答，只好脱帽谢罪。太皇太后说：“新都侯王莽以前做大司马，曾办理过先帝的丧事，熟悉丧事的规章制度，我命他来帮助你。”董贤叩头说：“这太好了！”太皇太后派遣使者快召王莽，并诏令尚书，所有征调兵符节杖、百官奏事、中黄门、期门武士，都归王莽掌管。王莽按太皇太后的旨意，命尚书弹劾董贤，说在哀帝重病时，董贤不亲自侍奉医药，因此禁止董贤进入司马门（皇宫大门）。董贤不知道如何才好，只好到皇宫大门口，脱下官帽，打着赤脚叩头谢罪。第二天，王莽派谒者拿着太皇太后诏书，在皇宫门口颁策书给董贤说：“董贤年轻，未经事理，做大司马不合民心，应收回大司马印绶，免职归第。”当天，董贤和妻子自杀，家人非常恐惧，趁夜将二人偷偷埋葬。王莽怀疑诈死，主管官吏奏请发掘董贤墓，把棺材送到狱中，开棺验尸后埋葬在狱中。

太皇太后诏令“公卿推举可以担任大司马的人选”。王莽以前担任过大司马，为了避让丁、傅两家而辞去职位。大家都称赞王莽贤德，又是太皇太后的近亲，自大司徒孔光以下满朝文武大臣，全都推举王莽担任大司马。惟独前将军何武和左将军公孙禄二人商议认为：“过去在惠帝、昭帝时代，外戚吕氏、霍氏、上官氏把持朝政，几乎危及刘家天下。如今成帝、哀帝两代没有后嗣，正当面临选立刘氏近亲为幼主之时，不应再使外戚大臣把持朝政。应让外戚与异姓大臣互相掺杂，为治国之策。”于是何武推举公孙禄为大司马人选，而公孙禄也推举何武为大司马。第三天，太皇太后亲自决定用王莽为大司马，主管尚书事。

太皇太后与王莽商议关于皇帝继承人。安阳侯王舜是王莽的堂弟，为人处事谨慎，深得太皇太后的宠爱和信任，王莽奏请太皇太后任命王舜为车骑将军。七月，派王舜和大鸿胪左咸拿着符节迎接中山王刘箕子进京，立为皇位继承人，刘箕子即皇帝位，是为汉平帝。

平帝即位，年9岁，太皇太后临朝听政，大司马王莽把持朝政，百官各统己职，以听命于王莽。王莽奏报太皇太后下诏：傅氏、丁氏两家都免除官职，剥夺爵位，遣回原籍。将赵飞燕贬为孝成皇后，迁住到北宫。将孝哀皇后傅氏贬居桂宫。王莽又把傅太后号贬为定陶共王母，丁太后贬为丁姬。王莽又上奏说：董贤父子骄横放纵，挥霍无度，请求将财物没收归还官府。凡因董贤关系而做官的，都一律免职。王莽因为大司徒孔光是著名的儒家学者，辅助过成帝、哀帝，为太皇太后所尊敬，因此对孔光非常推崇尊重，提拔孔光的女婿甄邯做侍中。那些平素他所不喜欢的人，王莽都罗织罪名，以弹劾奏章的形式，让甄邯拿给孔光，并暗示孔光，这是太皇太后的旨意。孔光胆小谨慎，不敢不呈上去。王莽然后向太皇太后说明自己的意见，太皇太后便同意孔光送上的奏章。又弹劾何武、公孙禄互相举荐之罪，都免除官职。

紅阳侯王立是太皇太后的亲弟弟，虽然不居官位，因是王莽的叔父，王莽内心对他既敬重又畏惧，害怕王立在太皇太后面前谈论政事，使自己不能为所欲为。于是命孔光弹劾王立说：“王立知道淳于长犯了大逆不道的罪恶，因接受淳于长贿赂，而为淳于长说情，贻误朝廷，请求遣送王立回封国。”太皇太后不同意。王莽说：“如今汉家天下衰弱，接连两代皇帝都没有继承人，太皇太后独自代替幼主主持朝政，实在令人感到害怕。即是尽力做到公正无私，尚怕人心不服。如今因私人的恩情而拒绝大臣们的公议，这样一来，恐怕邪恶的人在下面互相倾轧，祸乱从此而起。应该暂且送他回封国，等局势安定之后，再征召回来。”太皇太后不得已，只好遣送王立回封国。王莽用威势强迫上下都听从他的手段。于是，附会顺从王莽的人被提拔，不顺从，怨恨王莽的人则被诛杀灭绝。王莽任用王舜、王邑（王莽堂弟）为心腹；甄丰、甄邯主管举劾断狱；平宴主管机要；刘秀掌管礼乐法度；孙建为武臣。王莽外貌矜严，而言行不一，要想做什么，只需略微有点表情，王莽的党羽就能承受其旨意公然上奏，王莽却叩头哭泣、推让。王莽用这种手段，对上迷惑太后，对下表示他的谦恭美德，使众民信任他。

哀帝去世的当年八月，王莽奏告太皇太后，要求废除孝成皇后赵飞燕、孝哀皇后傅氏为平民，遣送到成帝、哀帝的陵园守墓。当天，二人自杀。

元始元年（公元1年）正月，王莽暗示益州地方官，命令边塞外的蛮族自称越裳氏部落，献上一只白色的野鸡，两只黑色的野鸡。王莽告诉太皇太后，请下诏令，将白色野鸡进献宗庙。于是，群臣极力赞美王莽的功德，认为王莽“引来了周公使成王获得白色野鸡的祥瑞，功比周公。如今王莽是安国定汉的大臣，应赐号为安汉公，增加邑户，使其与他的爵位相等”。太皇太后下诏，令尚书备办此事。王莽又上书说：“我与孔光、王舜、甄丰、甄邯共同决定策略，如今只希望让孔光等人论功行赏，抛开我王莽，不要与他们一起列举。”甄邯禀告太皇太后下诏说：“‘不偏私，不偏袒，先王之道广远。’你有安邦定国的大功，不能因你是我的骨肉亲戚，就遮盖隐瞒起来而不宣扬，请你不要推辞！”王莽又多次上书坚决推辞，甚至称病不视事。左右大臣禀告太后说：“最好不要强夺王莽的心意，只给孔光等人论功行赏吧。”二月，太皇太后下诏：“孔光为太师，王舜为太保，甄丰为少傅，三人都授予四辅的职位。任命大司马王莽为太傅，主管四辅之事，称号为安汉公，增封邑2万8千户。”于是王视事，接受太傅、安汉公的称号，却推让增加封邑的赏赐。说：“我要等待天下百姓都能自足之后才接受加赏。”群臣又为王莽力争，太皇太后下诏说：“他自己期望等到天下百姓都能自给之后才接受加封，这可以听从他。惟有他的俸禄和岁时赏赐，应比往常增加一倍。等到天下百姓都能自给自足时，再行奏报。”王莽还是谦让，并建议表扬奖赏宗室群臣。于是，立已故东平王刘云的世子刘开明为东平王，立已故东平思王刘宇的孙子刘成都为中山王，封宣帝的曾孙刘信等36人为列侯，赐太仆王恽等25人为关内侯。下至平民百姓、鳏夫寡妇，都予以照顾。

王莽既讨好于吏民，又想独断专权。他知道太皇太后年老，厌倦政事，就暗示公卿上奏说：“过去官吏因功绩按顺序升任的高官，部刺史所推荐的茂才被委任官职的，大多数是不称职的，应该让他们在被任命之前都去见安汉公，由安汉公亲自考查。另外，太皇太后年事已高，不适宜再亲自过问小事。”于是太皇太后下诏：“从今以后，只有封爵之事禀告给我，其他事情，可由安汉公、四辅评定决断。州牧、2千石以及茂材出身的官吏新近任职有事上奏的，直接引进去见安汉公，由安汉公考察他们前任的治绩，并问任后如何施政，从而决定他们是否称职。”于是王莽对新任官员一一召见询问，向他们表达恩情，赠送厚礼。对其中不迎合他旨意的人，就公然奏报，予以免职。王莽的权势与皇帝相等了。

王莽怕平帝外戚卫氏夺取他的权力。六月，王莽派甄丰捧着玺绶到中山国，拜平帝的母亲卫姬为中山王后，赐平帝的舅舅卫宝、卫玄为关内侯，赐平帝的3位妹妹尊号为君，让他们都留在中山国，不得来到京城。

扶风郡功曹申屠刚在直言对策中说：“如今皇上刚离襁褓，即位以来就与亲骨肉分离，外戚隔绝，使恩情不能相通。汉朝用人制度，虽多用贤良人才，仍然要引进姻亲，亲疏交错，杜塞空隙，这是安定宗庙，巩固社稷的良策。应该赶快派遣使者征召中山王后来朝，安置于别宫，使母子按时相见。再征召冯、卫两家来京，授予闲散的官职，使他们能执持武器，亲自担任宫中的警卫，以抑止祸患的发生。”王莽使太皇太后下诏说：“申屠刚的话，是违反常理的妄说，违背大义。”罢免其官职，令回乡里。

元始二年（2年）九月，王莽想把女儿嫁给平帝为皇后，用以巩固自己的权力。上奏说：“皇帝即位已有3年，皇后还未确定，掖庭陪侍的女子也不够数。以往国家的危难，在于皇帝无子，而皇帝无子，则是由于后妃的来路不正。请考查《五经》的有关记载，制定聘娶皇后的礼仪，使天子一娶十二女的规定纳入正轨，多方采纳殷、周二王的后裔，周公、孔子的后代，以及列侯在长安的嫡女，以广求继嗣。”太皇太后将此事交给有关官吏办理，有关官吏呈上众女名单，王氏的女子多数被选在名册中。王莽生怕王氏其他女子和自己女儿竟争，上书说：“我没有高尚品德，女儿才能低下，所以她不适宜与众女子一起参加挑选。”太皇太后以为王莽是诚心实意谦虚，下诏说：“王氏女子，是我的娘家人，就不必参加挑选。”于是庶民、诸生、郎吏以上百官，都守候在皇宫大门前上书，公卿、大夫有的来到殿廷之中，有的跪在省门之下，每天有1千多人。一致要求说：“安汉公德高望重，而今挑选皇后之时，为什么单独不让他的女儿入选呢？这样天下人将要归顺谁呢？我们都希望安汉公的女儿做皇后！”王莽派谴长史以下官员劝阻公卿及诸生的请愿，然而上书请求的人，反而增加很多。太皇太后不得已，听从公卿的请求，选王莽的女儿为皇后。王莽又为自己辩白说：“应广选众女。”公卿们争辩说；“不应该采纳其他女子而有失正统。”

元始三年（3年）春，太皇太后派遣少府夏侯藩、宗正刘宏、尚书平晏前往王莽家行聘，并面见王莽女儿。回来后上奏说：“安汉公的女儿受到最好的教育，有窈窕之貌，可以继承帝王世系，承受皇家祭祀之事。”主管官吏奏说：“按照先例，皇后的聘礼黄金2万斤，折合钱2万万。”王莽执意推辞，只接受6千3百万，又在其中拿出4千3百万，分给11个被选为从嫁女子的家人及九族中的贫苦亲属。

这时，发生了吕宽事件。当初，王莽长子王宇反对王莽隔离卫氏，恐怕以后要遭受灾祸，私下跟卫宝通信，怂恿卫后上书谢恩，顺便陈述丁、傅两家过去的罪恶，希望能召来京师。王莽禀告太皇太后，下诏让主管官员褒扬赏赐中山王后，增加汤沐邑7千户。卫后日夜哭泣，思念儿子，想与儿子见面，然而得到的只是增加封邑的户数。王宇又怂恿卫后上书，请求来京师。王莽不听。王宇又和老师吴章以及内兄吕宽商议这件事，吴章认为王莽不能劝谏，但他迷信鬼神，可用灾异变怪之事来惊吓他。吴章根据灾异变怪而类推，劝说王莽将政权移交给卫氏。王宇让吕宽在夜里拿血涂洒王莽的住宅，结果被看门的官吏发觉，王莽将王宇捉拿送进监狱，令服毒药而死。王宇的妻子吕焉，因怀有身孕，被关进监狱，等生了孩子后再杀掉。甄邯禀告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下诏说：“安汉公身处周公的地位，辅佐像周成王这样的幼主，而施行对管叔、蔡叔的诛杀，不因骨肉私情而损伤君臣的大义，特予嘉奖王莽！”于是王莽将卫氏家族全都屠杀，只留卫后。吴章被腰斩，并在东市施以分尸。

吴章是当时著名的儒家学者，传授学业格外兴盛，学生达千人之多。王莽认为他们都是恶人党，都应当封闭其仕途，不得做官，后世永不起用。于是学生们都隐瞒自己的身份，改名投他人为师。王莽凭借吕宽事件，下令彻查吕宽的同党，牵连平素他所厌恶的人都予以杀害。元帝的妹妹敬武长公主平素与丁、傅两家关系较好，又责难王莽专权。王立、王仁，为人一向刚强正直。王莽都用太皇太后的名义颁下诏书，派遣使者监督，强令他们自杀。王莽禀告太皇太后，说敬武长公主暴病身亡。太皇太后要亲临公主家看死者的遗体，王莽竭力劝阻，才未去。甄丰派遣使者乘驿车前往各地清理卫氏同党，各郡国的豪杰以及汉朝的忠臣义士，凡不依附王莽的，都被诬陷有罪而被杀。前任前将军何武，前任司隶校尉鲍宣，王商的儿子王安，前任左将军辛庆忌的3个儿子辛通、辛遵、辛茂及南阳太守辛伯全等都被处死，共杀死数百人，全国为之震惊。

元始四年（4年）二月，平帝大婚，大司徒马宫、大司空甄丰奉引御用车驾和皇家仪仗队，前往王莽家迎接皇后，呈上皇后印玺，迎入未央宫。

这年夏，太保王舜以及吏民8千余人上书，一致请求：“增加赏赐安汉公王莽。”奏章交给主管官吏，主管官吏请求：“加封安汉公王莽的封地，把召陵、新息二县以及黄邮聚、新野县的田地都划归王莽。采用伊尹、周公的称号，给王莽加上宰衡的官号，位列上公。赐王莽母亲号为功显君，封王莽的两个儿子，王安为褒新侯，王临为赏都侯。增加皇后聘礼3千7百万，前后合起是1万万，以表示隆重的礼仪。”太皇太后亲临前殿拜官授爵，王莽叩头谦让，出宫后送上机密奏章：“我只愿接受母亲的封号，而归还王安、王临的玺印及爵位称号。”此事交给大臣讨论，太师孔光等说：“赏赐不足以抵当功绩，谦逊退让是安汉公一贯气节，不一定听从。”王莽又从所增加的聘礼中拿出1千万，送给太皇太后左右侍从人员。王莽为了迷惑逢迎取悦太皇太后，连太皇太后左右的女官、婢女都用尽各种方法进行贿赂，用的钱成千上万。又尊崇太皇太后的姐姐、妹妹称号为君，封给汤沐邑。因此，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员日夜在太皇太后身边赞誉王莽。

元始五年（5年），平帝年龄渐长，因母亲卫后不能到京城的缘故，怨恨王莽而心情不乐。十二月，王莽趁腊日大祭，向平帝进献椒酒时，将毒药放入酒中。平帝中毒昏迷，王莽又写下策书，到泰畤替平帝向天神请求解除疾病，保全生命，说愿意自己代替平帝而死。王莽把策书藏在金滕中，放在前殿，告诫文武大臣不准说出去。第二天，平帝在未央宫去世，王莽命令全国年俸六百石以上官吏，都要守丧三年。

太皇太后与文武大臣商议立皇帝继承人。这时元帝的后代已断绝，而宣帝的曾孙中被封为王的还有5人，为列侯的有48人。王莽厌恶他们已长大成人，说：“兄弟不能相继为后代。”于是征召宣帝玄孙，选其一人立为皇帝。

这月中，前辉光人谢嚣上奏说，武功县令孟通在挖井时得到一块白色的石头，上圆而下方，石头上写有“告安汉公王莽为皇帝”几个朱红色文字。王莽指使大臣将这件事禀告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说：“这是欺骗天下人，不能让它流行！”太保王舜对太皇太后说：“事已如此，无可奈何，要想阻止已来不及了。再说王莽不敢有别的企图，只是想公开摄政来加强自己的权势，好去镇服天下人心罢了。”太皇太后心里知道不能这样做，但无力制止，只好听便。王舜等人一起让太皇太后下诏说：“前辉光人谢嚣、武功县令孟通上奏红字白石的符命，我深思其意，所谓‘为皇帝’的意思，就是代行皇帝的职权。应当让安汉公暂居皇帝之位，处理政务，依照周公的成例。”于是王莽在大臣们的簇拥下，在郊外祭祀天地，在宗庙祭祀祖宗，面向南方接见群臣，听取政事，评定决断朝廷大事，祝祭之辞称‘假皇帝’，平民和臣下称王莽为‘摄皇帝’，自称为‘予’，通常用皇帝的诏书称为‘制’。

居摄元年（6年）三月，册立宣帝玄孙刘婴为皇太子，称号为孺子，年仅2岁。王莽假托求签卜卦，认为他最吉利。

四月，安众侯刘崇和封国丞相张绍商议说：“王莽一定会危害刘氏，天下人都责怪他，竟没有一人敢首先举事，这是我们宗室的耻辱。我率领宗族的人首先举事，全国必定响应。”于是刘崇、张绍等一百多人进攻宛县，没有攻进城就失败了。群臣禀告说：“刘崇等人敢于阴谋叛逆，是因为王莽的权力还太小的缘故。应尊崇提高王莽的权力以镇服天下人。”五月十七日，太皇太后诏令王莽朝见她时称“假皇帝”。

居摄二年（7年）五月，东郡太守翟义与外甥陈丰密谋说：“新都侯王莽代理帝位，向全国发号施令，故意择选宗族中的幼小者作为孺子，假托周公辅助成王的意义，以试探全国人心，将来必然要取代汉朝，它的迹象日趋明显。我有幸是宰相的儿子，自己又是大郡的太守，父子都承受汉朝的厚恩，有义务为国家讨伐叛贼，使国家安定。所以想兴兵西进，诛灭那不应代理帝位的人，你肯跟从我吗？”陈丰时年18岁，勇武雄壮，一口承诺。翟义于是和东郡都尉刘宇、刘信、刘璜合谋，决定在九月都试那天起兵，斩杀观县县令，控制他的车马和士兵。再征郡中勇士，安排将领。刘信的儿子刘匡，当时是东平王，于是联合东平国的军队，护立刘信为皇帝，翟义自称大司马。用檄文通告各郡国，说：“王莽用鸩酒毒死平帝，代理帝位，其目的是想断绝汉室。现在天子已经即位，当共同代天讨伐！”各郡、国大为震动。大军抵达山阳郡时，人数已有十余万。

王莽听到这个消息，惊惶失措，连饭都吃不下去。太皇太后对她的近臣说：“人心所见略同，我虽然是女流之辈，也知道王莽必定因此而危险。”王莽任命同党和亲属孙建、王邑、王骏、王况、刘宏、王昌、窦况共7人为将军，率领关东士兵，攻打翟义。

三辅地区知道翟义起兵的消息，东自茂陵，西到汧阳，共23县，盗贼并发。槐里县赵朋、霍鸿等自称将军，攻打焚烧官府，杀死右扶风都尉以及武功县县令，战火烧到未央宫前殿。王莽派王级、阎迁向西攻打赵朋，王舜、甄丰昼夜在宫殿里巡视，王莽每天抱着孺子到郊庙里祷告。

十月，翟义的军队在陈留郡失败，刘璜被杀。十二月，官军围攻翟义于圉城，圉城城破，翟义和刘信弃军逃亡。翟义逃到固始县被捕，押到陈县，施以分裂肢体的酷刑，刘信始终没有抓到。

初始元年（8年）二月，赵朋等人被灭，各县之乱平息。王莽于是自认为他的声威德行日益兴隆，密谋正式登上帝位。

十一月二十一日，王莽向太皇太后奏说：“广饶侯刘京上书说，七月中，齐郡临淄县昌兴亭长辛当一夜作了几次梦，梦中有人对他说：‘我是天公的使者，天公要我告诉亭长：代理皇帝当作真皇帝。假如不相信我，这个亭中应当有口新井。’亭长早晨起来，到亭里去看，果真有口新井，井深将近一百尺。孔子说：‘怕天命，怕爵位高的人，怕圣人的话。’我王莽敢不承受施行！我请求一起侍事天神地祗、宗庙，向太皇太后、孝平皇后奏报，都自称假皇帝。至于向全国发号施令，全国臣民向我奏说事情，都不用说是‘摄’。把居摄三年改为初始元年，用来顺应上天的旨意。我王莽一定日夜培养教育孺子成长，使他能与周成王的德行相媲美，并向全国宣扬彰明太皇太后威德，等到孺子加冕后，我再把权力归还给他，跟周公当初所作的一样。”太皇太后同意了。

二十五日，王莽到高庙拜受天神命令转让帝位的铜匮。王莽戴着帝王的冠冕，拜谒太皇太后，回来坐在未央宫的前殿，下文告说：“我没有什么德行，凭借是皇初祖考黄帝的后代，皇始祖考虞帝的后裔，又是太皇太后的亲族。皇天上帝赐给显赫，继承皇统，上天降下的符契、图文，都是神灵明显诏示，把广大人民的命运托付给我，转让帝位给我，我十分敬畏，敢不谨慎接受！今天正好是吉日，我戴着帝王的冠冕，登上真天子的宝座，定国号为新。决定改变历法，变易服色，更换旌旗，变换礼器制度。把今年十二月初一定为始建国元年正月初一，表明我是秉承皇天上帝威严的命令。”

王莽正式即皇帝位，太皇太后大吃一惊。这时，孺子刘婴没有即位，皇帝玉玺藏在太后住的长乐宫里。王莽请太皇太后交出玉玺，太皇太后不肯给王莽。王莽要王舜告知旨意，王舜见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知道王舜是为王莽来求取玉玺，勃然大怒，当面骂王舜：“你们父子兄弟，家庭宗族，蒙受汉家的力量，几代享受荣华富贵，不但没有报答，反而利用别人托孤寄国的机会，夺取别人的国政，不再顾念恩德情义。这种人，连猪狗都不如！天下怎么会有你们兄弟这样的人！王莽自认为凭着铜匮符命而当新皇帝，改变历法服饰制度，也应当刻一枚自己的玉玺，使它传之万世。为什么要用这颗亡国不祥的玉玺，向我求取呢？我是汉家的一个老寡妇，早晚要死的，打算和玉玺一起埋葬。我不给他，他最终是得不到的。”太皇太后一面哭泣，一面说，身边的人也都跟着落泪。王舜也悲伤落泪不能自止。过了很久，王舜抬头对太皇太后说：“我等已无话可说了。但王莽一定要得到传国玉玺，太后难道能始终不给他吗？”太皇太后听王舜的话恳切，又恐怕王莽威胁她，把玉玺投掷在地上。说：“我快要老死了，然而也知道你们兄弟将被灭其族！”王舜得到传国玉玺之后，进呈给王莽。王莽非常高兴，在未央宫渐台宴请太后，大家纵情地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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