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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硫铁矿、铜矿在铜官山多的是,为何要在这里开采?”鲁肃问道。
“这里不开采硫铁矿和铜矿,这里开采石墨矿。”
“石墨矿?”鲁肃有些疑惑,“石墨不是用来写字的吗,现在我们有烟墨,没必要开采石墨矿了。”
“子敬不知,石墨除了用来书写之外,还可以制作坩埚炼钢,制作铸模生产较精密的铸件,将来还可以做机械润滑剂、抛光剂等等。”
“哦,”鲁肃点头道,“肃又长学问了。”
石墨作为传统书写材料,直到汉末才被烟制墨汁所取代,所以汉代读书人对石墨并不陌生,但他们并不知道石墨还有那么多用途。
过去石墨主要产自三辅、南阳等地,如今三辅板荡,加上烟墨已经普及,市场上很少见到石墨了,想买都没地方买,没想到宛陵山中也有石墨矿。
但是,袁耀想要找的露天石墨矿床位于后世的马山埠一带,这个地方原本位于湖区最西北端,很容易找到。由于汉代的湖区面积比21世纪大得多,湖区的西段向西延伸了数公里远,使得袁耀丧失了湖区位置参照。
虽然庐江也有石墨矿,比如庐江的光山石墨矿和桐城的几个石墨矿。但是多是小矿床或者新发现矿床,袁耀只知道它的大概位置,却没有绘制过它的矿床地质图,勘探寻找还是很费功夫。而马山埠石墨矿是老矿床,地质资料丰富,袁耀画过它的地质和地形三维图,确定矿点就很容易了。这里埋深很浅,露天开采非常方便。
靠湖区坐标不行,袁耀只有通过山脉地形坐标来寻找了。只不过,由于这里的山都不高,加上林木茂盛,从湖上远观很难分辨出一座座山峰,只能走路就近观察地形,然后画成地形图来确定大致位置,再在那个位置寻找确切地点。
正好,山脚沿湖有一条小路,由西向东延伸。袁耀将船只泊在聚邑旁的渡口,带上众人沿着小路考察地形,身后十几名随从,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块钉着白纸的木板,一人拿着一个装墨的小瓷瓶和鹅毛笔。袁耀时不时地停下来,伸出拇指丈量山地距离和高低,然后用鹅毛笔沾墨绘图。有时候,小路距离目标太远,树木太多看不清远处地形,袁耀还要带领众人走进莽林之中观察。
走了一趟回来,天色已黑,第二天袁耀继续工作,在这条十几里的小路上来回观察好几趟,终于画出了山脉南麓七八座小山头的地形图,袁耀熟悉的画面渐渐浮现出来……
话说周昕当初不听僮氏兄弟的诬告,放走蒋干之后,又过了大约一个月时间,在庐江府担任上计掾的丹阳名士,江乘人施畏突然来访。
施畏得知袁耀身份后,就知道袁术迟早凭此子取得天下,他曾考虑要不要去投奔袁术。但又一想,自己去投奔袁术也不过是一名普通部属,而如果抓到袁耀,另投明主,无论是去冀州、兖州还是益州,自己都是建立霸业的首功之臣,便与自家食客死士密谋劫走袁耀,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僮艼与袁耀竞争失败逃跑后,新港发展越来越快,袁耀实力不断膨胀,施畏感觉凭借自己一人之力难以达成目标,于是亲自来到丹阳郡面见周昕,把袁耀的身份告诉周昕。
施畏原本希望能游说周昕利用袁耀及其矿山财富创立霸业,自己可以屈身辅佐周昕;就算周昕不听,至少不会再容忍袁耀留在丹阳郡,只要周昕发兵驱赶袁耀,施畏便有机会趁乱行事。
然而周昕根本就不相信施畏的话,听完施畏的密告说道:“敬之的消息只怕不确,袁光若是袁耀,左将军会派自己十五岁的长子独自来到丹阳郡?”
“府君,此消息畏得之于庐江郡尉章弓,因忠义将军见过袁耀,担心左将军有何阴谋,因此令章弓注意防备。章弓与畏至交,与畏绝无虚言。”
“若真是袁耀,他留在丹阳有何目的?”
“这……”施畏一时语塞,“左将军或许正是因此,才敢派他来,因为谁都不会相信他会派十五岁的长子独自来到丹阳郡作为内应。”
周昕不能确定袁光是否袁耀,不知道该不该发兵驱赶,万一不是,连庐江周氏都得罪,听施畏说袁光身份是周瑜表亲,便让施畏退下,找来周尚了询问。
周尚一听也吓出一身汗,因为他虽然听周瑜信中说跟一群亲朋在春谷开矿,他以为不过和蒋干之类的好友。但即便知道是表亲,周尚不认识也很正常。周氏家族何其庞大,五代以内姻亲没有上百也有数十家。即便在通讯发达现代社会,这都是一个大得令人崩溃的人际网络,在汉末这个连至亲都常常n年才见一面的年代,周尚如何能把整个周氏家族所有表亲全部认识。
周尚也不能肯定袁光的真实身份,只好召周瑜来询问,相信周瑜面对叔父不敢不说实话。
周瑜没能赶在宛陵城门关闭前入城,只好在城外过了一宿,次日一早入城拜见叔父周尚。
周尚一直宦游在外,这是三年多来第一次见到这个侄子,连寒暄问候都来不及说,第一句话便问道:“公瑾,袁光是否左将军大公子袁耀?”
周瑜一听果然是袁耀身份曝光,不过,他们一路过来已经想好对策,并不惊慌,对周尚说道:“没错,请叔父带我去向周太守解释。”
太守府与县令府都在官寺内,相距不远,周瑜见到周昕,并不否认袁光就是袁耀:“府君放心,袁公子在春谷开矿,绝无他意,我是矿山合伙人,我可以保证。”
有施畏的密告在前,周昕听到周瑜承认袁光就是袁耀,也不感到奇怪了,问道:“周公子为何如此相信他?”
“左将军绝无可能派十五岁嫡长子只身冒闯丹阳,很显然,袁公子是擅自出逃,袁公子一开始就对瑜坦白,瑜曾派人打听,袁公子因得罪后母,怕被处罚,便出逃避祸。”
“嗯。”周昕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矿山如今财富巨亿,我等担心引来山贼,都想募兵自保,袁公子极力反对,担心引发庐江、丹阳两郡误会。因此,矿山仅只五百私兵,且全是我周氏徒附,除非府君怀疑我对丹阳有所图谋,否则不必担心袁公子对丹阳不利。”
“庐江周氏与我会稽周氏,本出同源,我与令叔伯交往甚密,我自然相信你不会对我有何图谋。”周昕说道,“但是,这样的理由还是不够充分。矿山这么多财富和工人,袁耀随时可以武装数以万计兵马。”
“府君不知,袁公子邀请我等开矿挣钱,不是为了帮助左将军霸业,倒想处处帮我大汉平息战乱。矿山开矿至今,只借蒋干之手给左将军十万斤铁,其余分文不给,全部用来加倍发放工人酬薪,招募贫民修路修桥……”
“给十万斤铁还不算帮助左将军霸业吗?”周昕打断道。
“这十万斤铁,不过是防止左将军缺铁扰民。袁公子给庐江郡和丹阳郡也每年赠送五万斤铁,难道是要帮助忠义将军和府君实现霸业吗?”
“有道理。”周昕点点头道,“你刚才说他想帮助大汉平息战乱,若不实现霸业,如何平息战乱?”
“袁公子只希望各州郡各自为政,不相互攻伐,让百姓安居乐业。”周瑜转头看了左右一眼,说道,“有一绝密之事,瑜愿禀明府君。”
周昕挥手让侍从全部退下,只留下周尚周瑜叔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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