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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悲中有喜（第1页）

这天晚上，琴姨一直睡不着，翻来翻去的，又怕影响老吴睡觉，便侧着身子，一个人默默的流泪。

老吴从背后轻轻拍了拍琴姨肩膀，“还想雪红的事呢？嗨，这人嘛，谁说的准，想当年，我爸妈不也是说走就走了，这都是命吧。”

“我们两个人打小就在一起，你说她有这样大的事情，怎么能瞒着我呢？”

“她就是告诉你，你还能怎么样？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大款，能给她钱治病？你也不是医生，能治好她的病？嗐，说白了，都是穷苦的命。”

“老吴，别说了，我们睡吧，明早还要早起。”

“不管咋样，你跟了我，有啥想不开的，就跟我说，别一个人闷在心里，闷久了会生病的。还有，或许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毕竟人家现在还在治，我们这巷子里的老李你知道吧，当时查出来是肝硬化，多少年了，这不还好好的。”

琴姨转过身，看着老吴，擦了擦眼睛，点了点头，说道：“嗯”。

琴姨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老吴，还有个事，就是吴兴这户口，你要抓紧时间弄下，这以后孩子上学，没户口可不行。”

“这是正紧的，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我们隔壁邻居王姐，她的儿子就是在公安局工作，明天我先问问。”

入秋以后的夜晚，夜里显得稍微有些安静，蟋蟀和蝈蝈的叫声，会引发老吴家的小狗的叫唤，小狗大概晓得是被骗了，叫了一下，又趴着打起了盹了。

老吴此后的一段时间，将吴兴的收养手续办理了，吴兴算是正式落户到了老吴家。

琴姨这段时间则将包包子的手艺学的八九不离十。两个人除了卖馒头、包子和豆浆，也开始做点饺子和混沌来卖。几个月来，生意也蛮有起色。做早点这行当的，其实也是赚个辛苦钱，多劳多得。

如今已经是晚秋了。早晚都很凉，老吴早点店门前的梧桐树，每天早上都落下成片的树叶。也就是这个时候，雪红死的消息传到了琴姨的耳里。虽然早就晓得是这样的结局，“穷人得大病，不死也是半条命。”琴姨还是不免有些伤感，想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要“尘归尘，土归土”，吴兴又还小，便更有一种悲从中来的感觉。

得知雪红死后的那些天，琴姨每天下午都去海心寺给雪红祈福。人死究竟有没有魂魄，这很难说清楚。但是就活着的人而言，都希望死后有知，毕竟都眷恋曾今走过的尘世。

说来也巧，琴姨和老吴的生日一前一后就隔着一天，老吴的是立冬这天，琴姨则是立冬后一天。琴姨当时笑着说，两个人前世可能是有啥因果，不然怎么会这样巧。琴姨小时候，曾经听村子里的说书的经常说的一句就是“无巧不成书”。人这辈子大概是也是这种种的机缘巧合才造就了独特。因为琴姨和老吴两个人的生日挨着，也就不单独过了，立冬的时候，琴姨就去农贸市场买些肉，之后两个一起包饺子吃。今年自然也是不例外。

立冬这天，琴姨去农贸市场，因为天冷，人并不多。卖肉的摊位也不少，琴姨自从上次在那家买肉以后，几乎每次都上他家去买，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他家的姑娘。这来来往往，相互之间聊开了，知道这小伙子叫曹贵，家住清乐乡，台庆村。自然琴姨还是留了心，曹贵的住址跟自己女儿嫁的地方一样，又是个杀猪的，两项都符合。另外，曹贵的女儿长得也跟自己的闺女小时候像，琴姨就想着着曹贵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女儿嫁的人。

曹贵每天天不亮，就开着四轮车，拉着杀好的猪，从乡下赶到城里。入冬以后，农贸市场的人少，琴姨因为是下午来，人就更不多。不少摊位都已经收摊了。

“今天你孩子没来。”琴姨要了一斤排骨，问道。

“嗨，现在天冷了，孩子大早上会冻着，孩子妈跟我来了，刚到那边上厕所去了。”曹贵笑着说道。

“你老婆，你老婆坐月子已经坐好了。”说这话的时候，琴姨的心跳的快了些。

“前两天出的月子。”

“你老婆也真是的，刚出月子就来给你帮忙了。”

“这也是没办法，总要有个人手，这一大家子就指着这吃饭呢。”

“曹贵，你跟谁说话呢？”一个穿着朴实三十岁上下的姑娘从一旁走了过来。

“喏，琴姨，这就是我老婆。”

琴姨和曹贵的老婆一照脸，相互都笑了笑，琴姨原本心里的一丝期待落了空，这女人不是自己的女儿。既然多日的期盼落了空，琴姨干脆就直接向曹贵打听自己的闺女的事情，问他知不知道一个叫张菊的姑娘，清台县的，嫁到他们村。曹贵说清台县嫁到他们村的不少，没听过有叫张菊的，曹贵一旁的老婆也没有听过这个人。

“张菊是您什么人？”

“哦，她呀，是我女……是我干女儿。之前认的。”

“哦，这样的，以后我再帮你打听打听。”

“有劳了。”

琴姨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琴姨捡的狗因为长得白，老吴和琴姨便叫它小白。小白看琴姨回来，摇着尾巴，跟着进了屋里。刚回家不久，屋外面就下起了丝丝的小雨，琴姨叫老吴将后门关了。两个人在厨房里面忙活起来，老吴擀面，琴姨和馅。吴兴放在一旁的摇椅上。快满周岁的吴兴，这天突然嘴里叫了声妈妈。这可把老吴和琴姨乐坏了。琴姨心头因为女儿下落不明的不快一扫而空。

“老吴，这孩子将来肯定大有出息，你看才多大，就晓得叫妈了。”

“是呀，我记得我爸妈跟我说，我是差不多两岁头上才晓得叫爸妈。”老吴傻笑道。

小白绕着小主人的摇椅，汪汪汪的叫起来，好像也跟着高兴似的。

晚上吃饺子的时候，老吴给吴兴喂了点饺子馅，吴兴吃得咧嘴笑。

“老吴，你少喂一点，别吃多了，拉肚子。”

“不妨事。”

立冬的这场雨，下到夜里就停了。不多时，又刮起了大风，气温也是陡然降了不少。这样的降温对于很多的早起维持生计的人来说，多少是一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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