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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怎么成为陀具罗的?算了,我知道你无法透露这些,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起初我不信邪,觉得就是纯粹的梦,但随后的经历,逐渐都与它联系了起来,所以才觉出,那可能真实发生过,是被刻意隐藏的记忆。每当清晨醒来,泪水已浸透枕巾,我在噩梦里体验着不断轮迴的生死离别,看着你们粉身碎骨,看着另一个我在绝望哭泣,却无能为力。besson,你是我梦中的主角,也因你的缘故,所以我才踏上想要找出原委的险途,就这样,我花了许多年功夫,在他人帮助下学会了踩着星光跳跃。当见到睡莲后,睁开清澈的双目,那个神秘的你,活生生的你,果真气息平稳地躺在我身旁,真不敢相信!”
“躺在身边?”我瞪大了双眼,叫道:“你最早附足krys时,是我喝醉的那一晚么?”
“也许吧,我不记得了。陀具罗的视野里,是没有时间前后的,那是一个个抽象的网格,我挑选自己感兴趣的内容而填入。当见你躺在身边,我激动得难以名状,就。。。”
“我就知道,哪会那么简单,其实我早都预感到了!你丫真是陷我于不仁不义,往后我要如何面对林锐和krys?你怎能随意摆弄别人的身子?我真是被你害惨了!”我使劲将烟蒂往墙根一掐,被她气得嘴角哆嗦,道:“不论你用什么方式,都得给krys一个交待。”
“在时间潮汐中佯淌,各种事端会随着历程发生惊天动地的改变。就像你冲击雾龙牙岛,可曾想过会给dixie带来噩运?你在初见她时,可曾想过后来会走到一起?再多的话我不能继续了。besson,我出现在此,固然有自己的私欲,但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印象中的小苍兰,是个纯正,并很有个性的好女孩,而你的行为,实在令人不齿!”见我气得浑身哆嗦,丧妇接过话茬,道:“即便理由再充足,也该顾虑到寻常人的感受。冲着你的口吻,也不年轻了吧,没准比我还老。没有好的环境,女人真是越活越厚颜无耻。”
“这种事只有经历过,才有发言权。我知你借题发挥又想提弥利耶,反正你本就恨她。不过,我与她是彻彻底底完全不同的人!”露娜的无心快语,不知是触到了她哪根心弦,krys双眼一红,如断线项链般淌下泪来。她呜咽了一阵,用力握住我的手,叹道:“我已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我不停在经历着一场场蚀骨情深的爱恋,我知道你们每个人的最终命运。但这份感情太凝重了,我无法轻易放下并对自己说,任其发展好了,人有天命祸福无端。”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血流如注的手被她捏得生疼,我浑身一激灵,用力抽了出来,说:“在我看来,一切已是覆水难收,打从我走进该死的吕库古阴宅那刻起。”
“我知你因为这些琐事会越发厌恶我,但后来一想,这样也未尝不可。besson,我希望你恨我,只有那样,当我离开这具躯壳才可能变得轻松,一种做完恶后的舒畅。但你今后会后悔,后悔在你有机会时,任何一个字都没来得及对我说。有关我以及你们兰开斯特们,都需要找寻真相,去撕破异世界的迷雾吧,将另一个身陷在吕库古山庄的我带回真实世界。只有那样,我才可能变得完整,你们也能避免悲剧发生,让一切重新回到最初的原点。”
“算了,一切就让它随风而去,至于答案,我素来就不怎么关心。唱首曲子吧,就是你与林锐在水洞对坐时总唱的歌。”听着这些话,我也感到阵阵揪心,不由扶紧她的肩。
“南海姑娘么?”她感到很突然,但也不细较,努力定了定神,开始哼唱起来。
“椰风挑动银浪,夕阳躲云偷看,看见金色的海滩上,独坐一位美丽的姑娘。眼睛星样灿烂,眉似新月弯弯,穿着一件红色的纱笼,红得像她嘴上的槟榔。她在轻叹,叹那无情郎,想到泪汪汪,湿了红色纱笼白衣裳。”悠扬的歌声随着低泣,戛然而止,她再也唱不下去了。
曲风咿咿呀呀在脑海中回荡,虽不懂吟唱的是何含意,但数月前的落寞感已袭遍全身。哪怕她不再继续,我仍然沉浸在遐想中。不容置疑,这是首好歌,足以令人记录下来,往后闲暇的傍晚,微风吹拂脸庞时,再来回味。小苍兰是个历经沧桑的人,所承受的压力难以想象,我不该过于逼她,毕竟她也是我的亲人之一。将手从防刺服中抽出,我睁开了眼眸。
不开眼不要紧,一放亮罩子,我深感不安起来。不知由何时起,两只羵羊不见了踪影,消失在水域尽头。除它俩之外,周遭的臭水沟地貌也发生了变化,困住我们的蛇群悄悄撤了围,此刻正东一群西一堆地,爬游在污水里或青石砖上,将原本阻隔老妖的走道空了出来。
而在垃圾山背面,约莫六、七米远的墙根,无端多出条岔道,并亮着灯光。贴墙摆放着木箱,里头堆着鞣过的皮革,几袋钉子,以及涂着白漆的鞋帮。
“光听着你俩拌嘴,一恍惚没注意,怎么地点变了?这里又究竟是哪?”当眼神最好的丧妇见到这幕,不由呆若木鸡。漆黑中她的半妖罩子闪闪发光,充满了各种疑虑。
“难道是其他地段的水渠?反正污泥池子不论怎么看,角度位置都差不多。”
“不,这里还是原来的地点,你们来看,前后的承重墙位置没有任何变化。”比起她俩,我却显得很镇定,因为同样的事在阁楼已发生过多次。一座空屋瞬间被杂物填得满满,只能说是年代上的不同。那么臭水沟也是同样,这里被人开凿或被人封堵,从而产生了差异。
“何以为证?你说是就是么?”两个女流却显得惊惶失措,不待我说完便质问起来。
“外形被改观的话,仍可以从其他迹象去推敲细节。你们听,是不是有微弱的走针声?还记得刚才敲响过十二下钟声么?是的,杂音都来自同一座自鸣钟。”我将丧妇驮上背,扶着krys开始向前进发,道:“趁着羵羊们撤围,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转到岔道里,我们很快见到了装土方的编织袋,铁手架,以及塑料布背面的照明灯。很明显,有人打通了壁墙在此修了出口,一道新安不久但已是油腻斑驳的破门横陈在面前。伸手去推它是虚掩的,其背后有道往上攀伸的木制梯道,似乎连接着另一座楼房地下室。
“你用妖眼好好看下,黑暗尽头是否存在威胁?”我不敢轻易冒进,问背上的丧妇说。
不过露娜却说,她只能窥透暗影,却无法做到像林锐那样洞悉石墙背面,将所有潜藏的细节预先甄别一遍。krys打自己破麻裙里掏出白瓷公鸡,说这是她仅剩的最后一只熟爪,可以靠它来找寻踪迹。我搁下丧妇快步爬上阶梯,来到转角口预备摔时,却被侧墙口摆放的一台东西所吸引,朝着它慢慢靠上前去,摩挲了起来。
俩人见我窜上楼后没了声息,变得焦躁起来,相互扶持着爬上楼板,瞧见我正蹲在一旁摆弄着物件,不由愣了愣,问:“这就是你所说的那座自鸣钟么?原来就摆在道口这么近!”
“我见过这台钟,”爬起身后,我指着它,道:“那么这里是哪,我大概已知道了。”
几小时前,我在兔子的安排下,坐在第二支点树下,开始了首度的入弧。魔魇里寄居在英格拉姆的记忆中,分别走了许多地点。其中一场梦境中,曾到过一户人家,或者说是个破败的作坊。这台被烟熏黑的自鸣钟,就摆在某个墙角,安静地走着针。那是个花白头发的黑人老汉,与平头男是至交,陋室内就摆放着皮革,以及鞋帮,很显然那家伙是个制鞋匠。
眼下,堆砌在阶梯下的木箱,以及这台被清出屋丢弃的钟,皆指明我们继续深入,将直抵老汉的工作室,这又是个不同时期的把戏,而搞出这套魇术之人,必是英格拉姆无疑。这家伙很可能是在被尖椒泡气浪轰出窗外后,寻找其他方式,打它老友的旧居找到入口。
“我不明白,既然它才是造成两只羵羊尸骨分离的元凶,却又为何屡屡阻挠我的脚步呢?”我捏紧手中的熟爪,推开边侧的朽门,边走边说:“这老妖显得特别奇怪,不论怎么对付都干不掉,也不主动袭击,只是一味死死纠缠。以你俩之见,它会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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