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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缩气体足足燃烧了两分半钟才黯淡下去,我将条子们扶回油站内安坐,早已是汗流浃背,只得脱去外套光着膀子将油工也拖回。众人见自己被搭救,不由对我肃然起敬。
“破楼一带要立即隔离,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我阴着脸将獠牙甩在桌头,点起一支烟。同时抚慰着一个瑟瑟发抖的青年后背,说:“好了,那东西有地界概念,不会跑来这里。”
莱曼打开一箱百事可乐分发众人,喝完后渐渐缓过神来,便问我那是什么,他们回去是要写报告的。我只得将背包抖开给他检查,顿时所有家当在白炽灯下暴露无遗。
“我听老板说她是有些来历的,现在看来也确实如此。”条子们交头接耳一阵,喝令油工别随便乱碰,将包链拉上还给我,问:“你见过那种东西?它是什么?会不会伤人?”
“会,只要进入它活动范围你们必死无疑,这种东西是人死后受到了妖化,或者说受到某种未知细菌感染,而成了难缠的生物。它名唤藠螨,也称云诺虫,不论怎么杀都杀不死,并且会不断进化,体态也将越来越大。如果周遭没有共生同类,它便没有天敌,照此下去必成大患,须得立即剪灭才行。”我叹了口气,拍拍莱曼的肩头,道:“等我大姐过来吧,我俩曾在某个鬼地方,与这种东西厮杀了不下十多回,知道该怎么收拾它。”
“醉蝶花小姐,你俩究竟是什么人啊?怎会知道这些?”拜伦挠挠头发,好奇地发问。
“只是普普通通行走江湖的弥利耶。”在这些家伙面前,我就像当初的紫眼狐狸,心头油然而生一股优越感,不屑地笑了起来:“好啦好啦,没什么可怕的,只要对它知根知底,就不难驱除。但这件事短期内没空搭理,你俩还是按大型生物报上去为好。到了白天立即过来封墙,也让鸳鸯茶知道一下经过。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忙活,诶?糟了!”
被这意外频生的乱象搅扰,我方才记起姐妹会正在赶来的途中,再一看手表,早已是午夜一点半,如果没有意外,她们或许已到了附近,如果被他人撞见,没准会惹来更多麻烦。
于是我推诿着仍要赶路,让众人各自忙活,在路灯下绕了个迂回,又重新回到破楼附近,然后躲进灌木丛中观望。过了十余分钟,远处传来轻微马蹄声,黑暗深处出现了三条人影。
“诶?怎么才三人?难道不是全部么?”我跨上黄马发一声嗦,迎着黑影过去,来到跟前驻下,方才辩出大部队没来,而是天竺菊带着昨晚浴室围堵我的两个少女。她俩早已失了跋扈,乖乖骑在背后,当我瞧清天竺菊俏丽的脸,她正带着一扇珠帘,神态很是闲然。
据说对于新兴的亚弥尔而言,朝露就是身份的象征,被尊称为天金草,不是寻常人可获取的。这亦表明我不在的这一天里,绯红山庄发生过变乱,她可能迫于局势,或免于自己遭到殴打,直接表明了身份。那样的话,我也不必继续伪装,索性堂堂正正登场就好。
“怎么了?你为何突然戴起朝露?”纵然如此,我仍是感到好奇,不免要这么发问。
“破相了呗,还能为啥?”她撩开珠帘一角,露出青紫的嘴角给我示目,然后指着身后俩人,介绍道:“黄瓜与木樨花从今天就是你我的小妹了,你赶紧将昨晚的不快忘了吧。”
“好吧,那现在怎么走?我们上哪去?山庄难道被人刨了?”我撇撇嘴,与那两个少女握手言和,使劲推了把她柔软的肩,问:“在我离开后的一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表示我休要啰嗦,立即关掉手机,这是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然后调转马头,招呼我跟上,一起向着伊腾顿西部方向疾驰。我们的目标,在距此不远的monticello(蒙蒂塞洛)。
原来,清晨与我们分手之后,露西并没有私自跑路,也没有偷偷尾随我俩,而是在返程途中遭受了袭击。她很机敏,见势不妙便立即往格拉斯考克县方向奔逃,从而将人从大道上引开,以避免绯红山庄被一锅端,最终在吉普森镇外七英里的地方被抓获,塞进了一辆卡车。
莉莉丝的人起床后在周遭拣取她故意扯断的头花,衬衫衣角和小水壶,不久之后又寻到了车痕印子和扭打淌下的血滴,才明白她被人绑架,那么追击她的又是什么人?直至人们在草丛中发现一颗扯落的纽扣,才大致判明底细。这是与姐妹会有着深仇大恨的本地小黑帮,原是一伙以工会为轴心的制铁厂工人,正因这家厂生产炊具,所以也被称作锅子党。
几个月前,他们里的一个大老粗因怀疑自家老婆偷人,将之打到右眼差点失明,所以在上完警署作笔录回家途中,被莉莉丝们捉住,带去了女神峰体罚。姐妹会讲究的是同等报复,例如你伤了别人一条胳臂就卸去一条手臂,你伤了别人一只眼也挖去一只眼,所以这家伙挨了数小时的暴打,伏地求饶后才被放回。由于姐妹会行踪不定,狡兔三窟,想围堵捉拿难度很大,再者大老粗又因家暴案被拘押着,所以不了了之。
然君子报仇十年未晚,锅子党很快等来了机会,那就是伊腾顿老男人发布了通缉令,不仅可以一雪前耻还能拿钱,这等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岂有不夺之理?于是锅子党全员出动,在莉莉丝的地盘上进行搜捕,一直追到了米切尔。说来凑巧,原本这伙人忙碌一天打算回去休息,结果却在半道正巧遇见黯然伤神的露西,于是将她绑走拷问,这就是全部经过。
抓到人后,锅子党正洋洋得意,打算将她押往鸳鸯馆领赏,岂料因我去磕头求饶通缉令被撤销了,这下露西砸在他们手里成了累赘,留也不是放了又不甘心,所以下午时分,他们拨打手机提出拿三万来赎人,不然就割下小妞脑袋当尿壶,这就是夜行去蒙蒂塞洛的原因。
那么为什么要分出三个人前往呢?这是锅子党提出的条件,来人最多只能是四名,否则就取消交易。该城是他们的地盘,想要靠小分队前驱,大部随后掩杀基本做不到,因此成为了莉莉丝们对我们的考验。如果咱俩不是里通外敌的奸细,就靠自己本事将人带回去,否则与我们关系不错的一干人等,将会受到处罚,这是她们质辩会上共同达成的看法。至于赎金只准备了一万,以防止行动失败遭人围困,可以通过这些钱买条活路。
“所以你脸上的伤,是挨她们打了?”我狠狠地瞪了两名少女一眼,撩开珠帘检查伤势。
“嗯,也可以这么说,”她要我凑上耳朵,一番低语后嗤嗤发笑,整个人轻松极了。
“什么,你被蓝花楹干了?那这两个妞又怎么成了你的小妹呢?我越来越糊涂了。”当听完这个荒诞的故事,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便催着她将整件事详细道来。
上午七点半,骑着制势的天竺菊一路颠簸回到绯红山庄,起床后的莉莉丝们正乱作一团,彼此分成两派正在破口大骂,因此被人看见后,立即被揪下马锁进了浴室里。
蓝花楹派出了手下四小金刚,木樨花、黄瓜、红苜蓿以及鸢尾蝶盯紧此女,不容她再度逃跑,自己与美人蕉、桃花等大莉莉丝们吵了个昏天黑地,然后气呼呼地闯进浴室施暴。
“那这两个妞有否揍你?”我回眸瞪了俩人一眼,问:“上回她们已经这么干过一次了!”
“你说呢?她们当然要报一箭之仇,上次我故意放水,只想搞懂她为何这么做?结果你却先慌了。”她眨巴着眼,笑道:“因此一进换衣间就被迫褪去衣物,她们借口是怕我藏刀。”
五人进来后,照例是将对付我的方式在她身上重演一遍,天竺菊被按倒在水池前,这帮小妞迫不及待地趴在她身上舞将起来。可想而知,她不仅遭到身心的折磨,肉体也同样遭到蹂躏。主妇般的人害怕出人命,在屋外拼命拍门,让她们将人放开,几个小妞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到门前对话,趁着这个契机,蓝花楹在其耳边低语。
“你怎么不懂还击呢?为何要任人宰割呢?是不是她们几个将你伺候得很爽?”
收到这个信号后,天竺菊就像变了个人,气鼓鼓冲进换衣间,对着四小金刚一顿暴力输出,少女们全无防备,待到反应过来时已遭重创。蓝花楹也追将出来,俩人借着交手,不断误伤还没倒地的几个人,最终将这四个妞彻底打晕,天竺菊方才打开门,让大莉莉丝们少管闲事,走回池前一把将她深拥怀中,滚翻在池水里激吻起来。
“不论她是krys,还是小苍兰,都是亲密的爱侣。正是因羵羊作乱,导致她整天装疯卖傻,我怎按捺得住呢?”她垂下脑袋,依旧回忆着历经过来的种种,叹道:“这种感觉,就与嚣尘之海时那样,叫人魂牵梦萦。”
在她的头脑里,有个观念是根深蒂固的,那就是正在慢慢流走的时间。小苍兰将注定会在华宵之夜后告别我们这个时代,并将永无可能再相遇。将来会怎样?又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俩,她没工夫去揣测,更不愿想得过于久远。能与自己的恋人相守,哪怕一天都那么弥足珍贵。这便是她明明反感被人利用,却为紫眼狐狸夺取天下,依旧应承下来的原因。
女人这种生物,若是你肯多花一点心思去琢磨,她们相对而言是简单的。远大前程女人们不感兴趣;家国情怀对她们说如对牛弹琴;怎么豪夺天下创下基业,她们会觉得是发神经。女人们只在乎眼前微小的东西,心中暗恋的人,下一晚将会发生的奇遇,如何来保护自己的孩子。正因她们渴求欲望很低,故而总成为胸大无脑、隔江犹唱后庭花的反面写照。
在不知不觉中,我的心态也随着肉体在慢慢转变,过去男性时的我,只顾着自己,很少会去注意对方怎么想,甚至有些恶趣味,觉得玩过的女人越多自己就越成功。殊不知在灵与肉的背面,又伤了多少娘们的心?慢慢地,我有些明白了迪姐的心态,她总说不舍得放手,那样将前功尽弃。其实,邂逅的最初是极其美丽的,那是一个成人真心的世界,为了获取对方的同时,也在竭力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露给对方,故而令人久久无法忘却。
“嗐,她所能给你的,是我永远做不到的。早知你那么落寞,我应该多陪陪你。”我抱着天竺菊的脸庞,问:“那你我一起时,是怎样的心情?你很痛苦吗?”
“当然很快乐,但那是两种情绪,不可同日而语啊。事实上我仍不太习惯你这付外貌,总觉得很尴尬,所以在伊腾顿时我找到了朋友,就是尾随咱俩进进出出逛了许多家酒吧的那个木讷男孩。你不是问我外出一天上哪鬼混去了,当然是在他家里阁楼上。”
“但这个人既穷又长得不帅,你难道没有一种被猪啃了的沮丧吗?为何挑他?”
“因为他很老实,过去我一直被强势的人控制着,不是拳王就是小苍兰,哪怕你也是这种人,很少能有自己做主的时候。只有他是不同的,我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丝毫不敢违逆,哪怕被我瞪上一眼,也会冷汗淋漓,多么有趣啊。在他面前我可以肆无忌惮,他非常怕我。”她绘声绘色描述起来,神情十分活跃,道:“哎,我的长相太柔弱了,总给人可以任意欺凌之感,所以偶尔我也想尝尝控制别人的感受。此人最好玩之处,就是不懂下一步该干什么。”
“有点意思啊,有这么个家伙,方能展显咱们大女人的豪气。起初我还以为他跟我对上眼了。那时我看他可怜,捏着一支管酒可怜巴巴,才赶紧喝了让他别太尴尬。”我用肩头推了她一把,问:“那他有没有提起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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