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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别亦难（第2页）

好似正中乔雨木的下怀，她也不惊讶，悠然道“凤凰殿下不知道吗？难不成当白孔雀当久了，连自己流的什么血都不记得了。还是说，只要能活命，就继续装聋作哑？”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白肆有些生气。

“胡说些什么？！非要我说清楚吗？”她凑到白肆的耳旁，丹唇微启“白肆你听好，凤凰是你，不是千阑。仙魔大战，你母亲重创魔君严岐的孩子，致一死一伤，而那身娇体弱的魔太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仙界把你给卖了过去，你从小就注定是要用自己的凤凰血去了结仙魔恩怨。可你父亲却背地里把你跟千阑交换了身份，不然你以为，你今日还能这般小酌怡情吗？”她眉目间满是傲然，“明面上刚正不阿，跟着什么战神让我沦为阶下囚，怎么？当了一条天界的狗你就忘了自己的龌龊事了吗？”

白肆不敢相信这些话，她额头上满是汗珠，有一瞬间头疼的厉害，直到睥睨兽长啸一声，才把她拉回来。睥睨兽们高高的抬起前腿，继续往圣荒蛮地赶去。乔雨木使劲甩开白肆的手，狠狠道：“哼，你才是心机深重装模作样的小人。从你同我争抢池晏的时候我就已经讨厌你了。你这样的人，更加配不上池晏！”她披头散发，趴在木柱上对身后的白肆喊道。囚车行的飞快，转眼之间就不见。

“你说清楚，你说清楚，不是这样的……不是……”白肆在原地喃喃。

这些话，对白肆是个谜。一个显而易见的谜。

她缓缓走到枯树下，倚靠在那里。有些迷惑，有些怅然。乔雨木的话里，说她是那翱翔九天的凤凰，说她是保己舍他的小人。怎么可能？她缓缓的抬起胳膊用嘴咬住手背，靠着树颓然下滑，瘫坐在碎石上。从小到大一幕幕的画面闪现出来，凤凰帝君，千阑小公主，孔雀阿爹，朱鹭阿娘。一丝猩红的血从嘴里流出，她无意间咬破了自己的手。看着凝聚的血珠，她的心里像是缺了一大道口子。

她要回凤凰殿，她要去找千阑。

一路上，她都恍恍惚惚。快到凤凰族的时候，一处云层里却跌跌撞撞走出来一个人，径直拦住她的去处。

她定睛一看，是潋易。十步开外，他披着白袍，银发衬着，脸色更显苍白。他就这样直直站在那儿，眼下的泪痣格外扎眼。

突然，脑海中窜出一个模糊的印象。此刻，他就如那故人，便是那故人！他披星戴月，仿佛在外奔波多年的归人。所有时光的磨砺和尘土都刻在他身上，他微微喘息，一缕银发散在脸上。嘴唇干燥，却还是发出稳稳的一句，:”我何曾让你离开了？”这般坚定！

白肆想，这是在问她吗，可是语句却是那么不容质疑。我何曾让你离开！

“我犯了错，却还要神君替我受罚。这是我欠神君的。他日定会偿还。我又有何颜面留下。”

“不用你偿还。”他站在那，生怕她离开。

“神君的厚爱，自我来起，担待有方。小仙感激不尽。可小仙因事，不得不辜负神君期望。”她很认真，这样认真的一张脸，很久以前他无数次的遇见过。又想起那年冬天，狂跳的心脏是因为她吗。？那么此刻，又是因为她吗？

“神君，小仙着实有要紧事。望神君成全。”她心里万分惭愧，看着昨夜重伤的潋易此刻站在自己面前。她眼中有一丝不忍。他应该很爱很爱那个叫阿肆的女子吧，爱到，把真情嫁接到另一个女子身上。

“你说你每一年都同我一起过上元节，你说你要为我酿一世的桂花酒。”他每说一句，就往前走一步。“你说，相见时难别亦难，你以后再也不离开我，哪怕山崩地裂，沧海桑田。”他深情默默。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神君，过往凡尘，到底该放下了。如今窥见你这般，敬你当下痴情留念，也慕你前尘两心相悦。只是我并非是你那良人。”

“那夜在项山，我看见你的后肩有一处魔印。阿肆，你就是她。你可知，她当年也吃过魔果。你们两个又长的这般相像。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意想起我？难道这些诺言都是你的玩笑话吗？”

白肆想起那夜，不觉有些脸红。她是有一处魔印。：“阴差阳错罢了。我的魔印是百年前同师父去往魔界误食魔果所至。我从未有去往过凡间的记忆。神君，你当真误会了。”

“肆肆，你若把这前尘忘了，我陪你拾起，你若是不喜我了，我也不强求。万水千山，任你离去。”他突然说出这样一句凄苦的话。

白肆，望着脚下的凤凰城，心乱如麻。她终究不是那个人，又怎么能轻易许诺，横差前缘呢。她看着离自己不远的潋易，深深的行了叩谢礼。“即便追忆，不过惘然。谢神君成全。”

潋易深深地看着那熟悉的眉眼，转身离去。“肆肆，你我有缘无份，三生石刻有千万人缘，但凡你许我一句，就算泯化顽石，也会与卿执手。如今，方是我执念太过。此去经年，惟愿喜乐。”那团银白长发终是一点点消融在大团云层里。他说的这般桀骜不驯，又是这般的心如死灰。白肆听着余音，也不过满心可怜之情。

直到他离开，白肆才站起身来。有羽毛轻轻划过她的脸，她伸手摸了摸左耳上的蓝色羽毛。那串湛蓝耳坠在冬日阳光下格外明亮。她转过身，朝着身后的凤凰城飞去。口中却突然吐出一口血来，她忙停下用手捂住，异常惊讶。心里隐隐作痛，头也疼的厉害。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非要冲出来一样。紧接着，她又吐出来一口鲜血，终是坐在云雾上，呆呆轻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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