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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总之是没意思（第1页）

星期二的中午，虞青正在午睡，迷迷糊糊中，听见电话响了，她懒懒地按下了接听键，“青呀，你快，你快，快去救你弟弟呀！”声音仿佛从梦中传来，但是母亲嘶声力竭的声音像一盆冰冷的水，把虞青浇地直打寒颤。“虞飞，虞飞他咋的啦？”虞青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点，似乎稍一用力就会断裂。“他，他被警察抓走了……”母亲仍在电话里呼天抢地哭着，虞青倒是长舒了一口气。只要没生命危险，其它的都不是事了。就她那个宝贝弟弟，由于她母亲一连生了三个女儿，最后人到中年才得一子，所以把他宝贝的不行了。在虞青的记忆里，家好吃的，好玩的都总是先就着他，然后才有她们姐妹几个的份。而且，他的那些姐姐们也因为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也跟着父母一起从小都宠着他，惯着他，这也就把宠成了一个争强好斗，好逸恶劳的的三流青年。早些年，虞青就老听到有爷爷辈的老人指着虞飞说，“这流子，迟早会进局子的。”这不，老人们的话就这么应验了。如果事不大，是得让他进进局子，杀杀他的威风，对虞飞来说不算是坏事。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不吃这一堑，哪能长那么一智呢。虞青心里这么想着，但还得安慰安慰母亲。对于纯朴母亲来说，被警察抓走无异于天塌了。“妈，你先别着急，我先去派出所那边看一下，那所长是我熟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噢，那好哇，你快去呀，快去啊！”母亲匆匆挂了电话。虞青看着手机不禁发呆。虞青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虞忻。虞忻在家坐月子，她应该知道事情的前前后后。虞忻说，虞飞是为了一个女孩，把另一个男孩打地头破血流，男孩于是报了警，警察在了解完情况后就把虞飞带走了。“那男孩伤地重不重？”“应该不算重，带他去医院时他还在骂骂咧咧地。”“哦，这样啊，我知道了，先挂了。”虞青挂了电话，心里更是不愿操心了。她早就猜到他肯定是打架斗殴啥的，没想到还真是。要不是看母亲着急，她铁定是坐着看着，他要不受受教训，以后还不知会出什么大事呢。

派出所座落在县城的西边。一进去，感觉有点像是四合院。院子的四周都是高三层的楼房，院中央有两棵高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的，荫翳蔽日，走到里面有股丝丝的清凉。虞青已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来这儿了，反正应该不会超过三次吧。像她这样遵纪守法的公民一来不可能犯什么事，二来实在的工作上也没什么业务往来，谁会没事往派出所钻呀。今天她可是为了她那宝贝弟弟硬着头皮来这儿的，电话里她跟母亲说她跟所长认识，那是为了宽母亲的心才这样说的。事实上，她只跟他吃过一次饭。那是她同学王海请客，硬是把她叫去。去了她才知道，他请的都是她不认识的人，什么医院科长、饭店老板、派出所长啥的，整个场面很混乱，虞青也就没了心情。管他是谁呢，反正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所以中途她就借故离开了。早知今日，当初就该跟那所长拉拉关系，也不致于现在心里打鼓。人际关系呀，啥时都重要啊！她本想叫王海陪她一起来，打他电话他说在外地出差，要他陪她去是不可能了。她又向他打听了一下那所长姓啥，王海告诉她说他也姓王，还问她出了什么事。虞青最终也没告诉王海是什么事，到底这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呀。

经过询问，虞青知道派出所所长的办公室在二楼左侧的第一间。她咚咚地一口气跑到了二楼，到了门口她立刻顿住了，心却不由的紧张起来。人们之所以会害怕，总是因为有不确定的因素存在。现在她这么贸然地来找王所长，确定的因素没有，不确定的因素倒是一大堆。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把心一横，敲了敲门，门发出低低的“笃笃”声。可等了好一会儿，里面没什么反应。虞青猜想可能是刚才敲地太轻了，事实上她也确实敲轻了，几乎没什么声响。虞青屏住呼吸，闭上眼睛，用力的敲了两下，声音响地让她都被吓了一大跳。门立刻被打开了，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的男人阴着脸，冷冷地问，“谁呢？”虞青被吓地不敢吱声，她红着脸看着他。那男人看了看她，稍缓了缓口气，“你找谁？”“我找王所长”虞青怯怯地说。虞青对一起吃过一次饭的王所长没点印象了，她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就是王所长，因此她只好这样说。其实开门的就是王所长本人。“我就是王所长，你是？”王所长疑惑地看了看虞青问道。“王所长您好，我是王海的同学。”虞青着实不知如何介绍自己，只好搬出王海来。“王海？哪个王海？”王所长还是满脸的疑惑。这下，虞青彻底懵了。还以来王海跟那王所长有交情呢，可人家压根就不记得这个人，顿时，虞青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应该是糗死了。“我们，我们曾在凯锐饭店吃过饭的，”虞青低低地说。显然，她自己也知道，跟人家大所长吃过的饭多了去了，谁还会记住一顿没什么特别的饭呀。“哦…”王所长“哦”地好长，似乎也在思考。“你先进来吧！”虞青长舒了口气，默默地跟着王所长走了进去。走到里面，虞青发现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人。他坐在王所长办公桌的对面，也就是正好背对着门。虞青不由地盯着那背影看，觉地有些熟悉。像是有感应似的，那人也转过身来。“桑阳！”虞青心里惊呼着，脸上的表情更是千变万化。见是虞青，桑阳也不由愣了下，然后朝她点了点头。虞青强忍着震惊，勉强地笑了笑。“你先坐吧。”王所长指了指边上的沙发，示意虞青坐那儿。虞青走了过去，坐了下来。“桑总，刚才我们说到哪了？”王所长说这话时，语气和表情与刚才判若两然。“王所长，你看你这边有事，我那边刚来电话说有件急事需要我去处理，要不，咱们回头再聊？”“回头？”王所长先是一愣，然后又像是顿悟似的说，“好的，好的，你去忙你的。”王所长显然不想就此打住，可桑阳要停止，他也没法，只能顺着桑阳。“嗯…，好了，咱们回头见。”桑阳说着就起身了，王所长站起来想送他，他朝他摆了摆手，大踏步地走了。

王所长看着桑阳离开的背影，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像是忽然发现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他看着虞青冷冷地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虞青一见他脸色铁青，目光冷峻的样子就发怵，她结结巴巴地说，“我弟…虞飞…打架…被你们抓起来了。”“打地严重吗？”“好像，好像对方的头破了。”“那你找我干嘛？”“我就是想…想…”虞青实在说不出口了。“把人头都打破了，难道还不该抓起来？还想什么想。我还有事，你先出去吧！”王所长说着，随手拿起一份放在桌上的文件，低头看了起来。虞青早已无地自容了，她逃命似的跑了出来。出来后，才发现自己近乎虚脱了，她匆匆下了楼，飞快地逃离了派出所。

她落魄地走在大马路上，路上川流不息的车子从她身边经过，她都像没见着它们。刚才因为过度的紧张，以致头脑一片空白。渐渐地，她缓和了一些。“怎么办，怎么办，什么事也没办成，回去怎么跟妈交待呢？”虞青开始发愁起来。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虞青本来请好了假，下午准备回家一趟，现在这情形，她是有家也不敢回家了。她又烦又愁，最后干脆躲到单位的宿舍上网玩游戏了，天知道她有多少的心思玩游戏。快到五点时，她妈来电话了。虞青愣是盯着电话不敢接，电话响了好几遍，虞青却只干看着。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虞忻又打来了电话。“喂，姐呀，你咋不接电话呢？妈刚才都给你打了好几遍电话你都没接。”“刚才，刚才我出去了，电话落在办公室了。”“哦，这样，姐，你快回来呀！”“回来？”“对呀，弟都回来了，你还不回来？姐，还是你有本事，快回来吧，爸妈都在杀鸡杀鸭了。我先挂了啊！”

不管虞青多么的疑惑，她还是收拾收拾回家了。虞青的家在离县城有二十多里的一个叫南园村的小山村，两面环山，两面靠河。村前有一条小河，叫秀源河，村后有一条大河，叫乌蟆河，两条河像是两条大绸缎，把整个村子包裹了起来。村里还没有水泥路一条黄土村道贯穿了整个村庄。全村的房子大部分还是七八十年代建的那种土砖房，青瓦白墙的，却也十分古朴整齐，它总能唤起人们对家温柔的向往。记得小时候，总是有打着赤脚小孩在村中穿梭来回的跑，弄地鸡飞狗跳地。谁家的院子里有什么果树熟了，小孩总是最先知道，而且不管是不是自家的，他们往往都会是第一个采摘人。虞青的家在村子边上，前面有个大院子，左边有一条小溪，右边是田野，后面靠着山。虞青不只一次听人说，她家房子的风水好，后面有靠山。这不，虞青不就有出息了，成了村里第一个吃公家饭的女孩子。对此说法，虞青总是一笑了之。实没必要究其对错，因为关于风水的说法虽没有科学依据，但也没有否定它的科学理论，暂且随之吧。还没到家，母亲就跑出院子来迎她了。母亲老了，满头的白发在风中飘着。她笑着，额前的皱纹拧成了一绺。她拉着虞青的手说，“青呀，幸亏有你呀，要不然，我真不知怎么活了。”母亲笑着，眼里却是泪。虞青心里酸酸的，不知何时才能让自己的老母亲不再操心了。这时候，虞飞也走了过来，他低着头，站在边上不说话。一看到他，虞青心里的火一下点燃了，她不由分说地走过去，狠狠地扇了虞飞一巴掌。“你这坏家伙，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呀？什么时候才不再让白发苍苍的老妈为你操心呀？”虞青说着就哭了，母亲也跟着流泪，虞飞耷拉着脑袋，捂着被扇的脸，一声不吭。虞忻听到外面的动静，看着妈和姐都在哭，泪水也一下涌上来了。“吃饭了，吃饭了。”父亲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向往常一样在饭厅里叫唤着大家吃饭。虞青抹干了自己的眼泪，上去扶着母亲。“妈，走，咱吃饭去。”虞忻戳了戳虞飞的鼻子，“你呀…吃饭。”虞飞是今天当然的冤大头，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乖乖的跟在母亲和两个姐姐的后面。

晚饭异常的丰盛。鸡、鸭都是自家养的，因此味道格外的鲜美。刚在院子里的时候，虞青就闻到了浓浓的鸡肉香，要不是教训这不争气的弟弟，她早奔厨房了。这顿饭，主要还是给虞飞去去晦气的，所以餐桌上大家没再说虞飞，而是一家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餐。吃到一半的时候，虞青的电话响了，“喂，虞，你是小虞吧！”“对呀，你是？”“我是王以春呀！”“哦…你，你好！”虞青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着，猛然间反应过来。“噢，王所长呀，您好您好！都知道叫你王所长，还真没记清你的大名，对不起啊！”“没事，没事的。”王所长呵呵笑着，“小虞，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吃饭？要请也是我请你呀，你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我还不知怎么感谢你呢。”“谢什么，都是朋友，行个方便而已。”“要谢要谢，改日一定登门道谢。今天我已回乡下老家了，先教训教训我那不听话的弟弟，给你们添了多少麻烦呀！”“你太客气了，你是桑总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呀，朋友之间不要见外的。你要早说是桑总的朋友，事情就简单多了。要不是桑总打电话问起，还不知得产生多少误会呢。你也很有意思，明明看到桑总从我办公室走出去，也闭口不提。既然你今天没有空，那改日再约吧，再见啊！”“好，再见！”挂了电话，虞青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怪不得呢？虞飞能这么快出来，原来是因为桑阳打了电话啊！虞青呆愣着却不知如何往下想了。

已经过去几天了，在这几天里，虞青始终为要不要给桑阳打个电话折磨着。她是想好好谢谢他的，但又不知如何办才好，就是打电话，她既想打给他又怕打给他。她想啊想啊，念头想法在她脑海里来来回回已打了千百个转了，最终却什么行动也没有。多少次了，她已拨完了手机号码的前十个数，最后一个数字却怎么也按不下去。她不知自己为何是如此的紧张和害怕，拨着他号码的手都在颤抖。终于在第五天晚上，虞青酝酿了所有的情绪，拿出了十二分的勇气，顺利的拨完了那串早已烂熟的的号码。手机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听，那种“嘟”的拖长音，真把虞青折磨的头皮发麻。就在虞青要放弃时，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喂，哪位？”声音有些干，有点厚重。虞青也顾不得紧张了，忙应道，“喂，桑总，你好，我是虞青。”“你是…虞…”电话那端传来噪杂的声音，显然有些吵。“我是虞青。”她大声重复了一遍。“虞青…哦…，过来吃饭吧，在德惠大酒店一号包间。”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吃饭？”虞青有些莫名其妙重复了一遍。晚饭她是早已吃过了，可是桑阳叫她了，她能不去吗？以前，当然可以。现在她欠着他一个人情，不去就不太好了。去就去吧，反正也死不了人的。虞青真被自己的犹犹豫豫烦透了，稍收拾了一下就直奔大酒店。

德惠大酒店也属县里屈指可数的酒店，想必只有像桑阳这样的主，才会经常出入这些地方。虞青推开包厢的门，发现包厢里烟雾缭绕，走近一点，才看到一张大圆桌的周围，坐满了男男女女十几个人。桑阳见虞青来了，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叫道“豆子，你起来，让她坐。”一个头发卷卷的，胡子拉渣的小伙子站了起来对虞青说，“你来，坐这儿。”桌上的突然齐刷刷地看向虞青，显然，她的到来打破了他们的某种气氛。“我，我去叫服务员加个凳子吧！”虞青窘迫地说。“豆子，你去吧！”桑阳说着又看了看虞青，“你就坐那儿吧！”豆子应声出去了，虞青也就在桑阳指定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虞青看着满桌的几乎未动的菜，而且还有服务员不停地端菜上来，心里就纳闷了，这些人到底叫了多少菜呀！穷惯了的心又开始叫可惜了。桌上吃饭吃菜的少，聊天的却多。三个二个的，个个似乎聊的不亦乐乎。桑阳坐在她正对面，他的旁边坐着一个长地端端正正的中年人，看起来算是在坐的中最年长的一个。中年人一直和桑阳说着什么，桑阳时而摇头时而又笑笑，讳莫如深的样子。

坐在虞青两边的，一个是高个子青年，一个是后来加凳进来的豆子。两人分别在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他妈的，要不是你们拦着，我就废了昆强这孙子。”高个子青年边说边敲打着桌子，仿佛还有很多余怒未发泄完。“废他？废他做什么，弄不好还得搭上自己。你没看到，咱桑哥一出来，那孙子就没底气了。桑哥说句话，他还不是乖乖退出了，说到底，还是咱老大牛呀！”说话地是豆子，边说边竖起了大拇指，口水喷地“啧…啧”直响。虞青低着头，没人找她说话，她只好拼命地吃菜，心想少浪费一点是一点。“美女，别光吃菜呀，来，咱喝酒。”豆子像是突然发现了虞青似的说。“喝酒？”虞青愕然中又有些尴尬，“我…我不会？”“不会？怎么可能，喝一点吧！”豆子说着已往虞青的酒杯中倒酒了。透过灯光，虞青看着红地有些眩目的酒，心里倒有些想喝了。“就算醉了，那又怎样，反正现在心情也不好。她都不明白今天桑阳为啥叫她来，她来了，他又像没她这个人似的自顾自的，她存在感完全消失了。”“怎么样，美女，你喝了这杯，我喝两杯。”“两杯？”虞青似乎有了点兴趣，但是还不够她下决心。“那就三杯，三杯咋样？”豆子倒也痛快，自个加砝上去了。三比一，那在喝酒的规矩上也算是一个限了。虞青虽不喝酒，但喝酒的规矩还是略懂一些的。“好吧，就三杯。”虞青端起酒杯，眼睛一闭，咕咚咕咚就把杯中酒喝完了。豆子也不失信，连喝了三杯。“要不，再来一杯？”豆子满嘴酒气地对着虞青说。刚才这酒喝着还挺顺口，喝下去也没什么反应，或许自己还是有喝酒的底子的，虞青这样想后就说，“老规矩，一对三。”“好，一对三。”豆子说完又莫名的笑了笑，两边的胡子都翘了开来。他是觉地吧，爱占便宜是女人的天性吧。第二杯酒后，虞青的头开始不断地往下沉，浑身也变地不得劲，她就这样强忍着困乏，一声不响地坐在那里。豆子也没再找她喝酒，连喝了六杯，他也有些受不住了。没一会儿，嘣然一声响，虞青趴下了。桑阳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已趴下的虞青问，“她怎么啦？”“可能，可能喝醉了吧！老大，她真不会喝酒呀！”豆子怯怯地问。“你不跟女人喝酒会死呀！”桑阳铁青着脸，他看了看手表，跟那中年男人说了说，然后走到虞青的面前，架着她就往外走。

桑阳开着车，后面坐的是醉地不轻的虞青，就是问她家住址，他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都懊恼今天把她叫出来了。还有，那个该死的平常不是不喝酒吗？今天发什么疯呢，硬是把自己灌醉了。想到这些，桑阳气地直踢车子。

终于还是把虞青送到她家楼下，按了按门铃，应答的是一个男人，桑阳猜想那是她老公吧。桑阳叫他下来，把虞青扶上楼去。没一会儿，下来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睡衣的男人，他看了看桑阳，问道，“你是？”“我是她朋友，今天我们一起吃饭，她喝多了点，所以送她回来了。她我就交给你了，走了。”桑阳说完也不等回话就离开了。唐浩看着已靠着自己的虞青，既惊讶又疑惑，她可是从不喝酒的呀!今儿是怎么啦？好奇好奇，还是先把她扶上去再说。

虞青睁开眼，感觉头像是要裂开般地疼，她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已躺在自己的床上，唐浩正坐在床头看着她。“醒了，不会喝酒的人也能喝成那样。”唐浩嘀咕着，起身去为她倒了杯开水。虞青默不作声的接过水，一口喝干了。“还要吗？”虞青摇了摇头。“昨晚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的是谁呀？开这么好的车。”唐浩看似问地很随意，事实上这个问题已折磨了他一个晚上了。“一个朋友。”虞青淡淡地说。她好像依稀记得送她回来的是桑阳，可是也不是很确定，她都醉成那样了，能记得什么呢？“以前，以前我怎么没见过？”唐浩明知虞青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以前？以前我们是夫妻，现在不是了。所以以前永远只能是以前了，一切都在变的，你出去吧，我想再休息一下。”虞青皱着眉，尽量压着自己的怒火。唐浩见此情景，纵使心中有千千问，也不敢再问什么了，他默默地离开了房间，关上房门。虞青呼地钻进了被窝。

星期二的中午，虞青正在午睡，迷迷糊糊中，听见电话响了，她懒懒地按下了接听键，“青呀，你快，你快，快去救你弟弟呀！”声音仿佛从梦中传来，但是母亲嘶声力竭的声音像一盆冰冷的水，把虞青浇地直打寒颤。“虞飞，虞飞他咋的啦？”虞青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点，似乎稍一用力就会断裂。“他，他被警察抓走了……”母亲仍在电话里呼天抢地哭着，虞青倒是长舒了一口气。只要没生命危险，其它的都不是事了。就她那个宝贝弟弟，由于她母亲一连生了三个女儿，最后人到中年才得一子，所以把他宝贝的不行了。在虞青的记忆里，家好吃的，好玩的都总是先就着他，然后才有她们姐妹几个的份。而且，他的那些姐姐们也因为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也跟着父母一起从小都宠着他，惯着他，这也就把宠成了一个争强好斗，好逸恶劳的的三流青年。早些年，虞青就老听到有爷爷辈的老人指着虞飞说，“这流子，迟早会进局子的。”这不，老人们的话就这么应验了。如果事不大，是得让他进进局子，杀杀他的威风，对虞飞来说不算是坏事。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不吃这一堑，哪能长那么一智呢。虞青心里这么想着，但还得安慰安慰母亲。对于纯朴母亲来说，被警察抓走无异于天塌了。“妈，你先别着急，我先去派出所那边看一下，那所长是我熟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噢，那好哇，你快去呀，快去啊！”母亲匆匆挂了电话。虞青看着手机不禁发呆。虞青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虞忻。虞忻在家坐月子，她应该知道事情的前前后后。虞忻说，虞飞是为了一个女孩，把另一个男孩打地头破血流，男孩于是报了警，警察在了解完情况后就把虞飞带走了。“那男孩伤地重不重？”“应该不算重，带他去医院时他还在骂骂咧咧地。”“哦，这样啊，我知道了，先挂了。”虞青挂了电话，心里更是不愿操心了。她早就猜到他肯定是打架斗殴啥的，没想到还真是。要不是看母亲着急，她铁定是坐着看着，他要不受受教训，以后还不知会出什么大事呢。

派出所座落在县城的西边。一进去，感觉有点像是四合院。院子的四周都是高三层的楼房，院中央有两棵高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的，荫翳蔽日，走到里面有股丝丝的清凉。虞青已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来这儿了，反正应该不会超过三次吧。像她这样遵纪守法的公民一来不可能犯什么事，二来实在的工作上也没什么业务往来，谁会没事往派出所钻呀。今天她可是为了她那宝贝弟弟硬着头皮来这儿的，电话里她跟母亲说她跟所长认识，那是为了宽母亲的心才这样说的。事实上，她只跟他吃过一次饭。那是她同学王海请客，硬是把她叫去。去了她才知道，他请的都是她不认识的人，什么医院科长、饭店老板、派出所长啥的，整个场面很混乱，虞青也就没了心情。管他是谁呢，反正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所以中途她就借故离开了。早知今日，当初就该跟那所长拉拉关系，也不致于现在心里打鼓。人际关系呀，啥时都重要啊！她本想叫王海陪她一起来，打他电话他说在外地出差，要他陪她去是不可能了。她又向他打听了一下那所长姓啥，王海告诉她说他也姓王，还问她出了什么事。虞青最终也没告诉王海是什么事，到底这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呀。

经过询问，虞青知道派出所所长的办公室在二楼左侧的第一间。她咚咚地一口气跑到了二楼，到了门口她立刻顿住了，心却不由的紧张起来。人们之所以会害怕，总是因为有不确定的因素存在。现在她这么贸然地来找王所长，确定的因素没有，不确定的因素倒是一大堆。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把心一横，敲了敲门，门发出低低的“笃笃”声。可等了好一会儿，里面没什么反应。虞青猜想可能是刚才敲地太轻了，事实上她也确实敲轻了，几乎没什么声响。虞青屏住呼吸，闭上眼睛，用力的敲了两下，声音响地让她都被吓了一大跳。门立刻被打开了，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的男人阴着脸，冷冷地问，“谁呢？”虞青被吓地不敢吱声，她红着脸看着他。那男人看了看她，稍缓了缓口气，“你找谁？”“我找王所长”虞青怯怯地说。虞青对一起吃过一次饭的王所长没点印象了，她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就是王所长，因此她只好这样说。其实开门的就是王所长本人。“我就是王所长，你是？”王所长疑惑地看了看虞青问道。“王所长您好，我是王海的同学。”虞青着实不知如何介绍自己，只好搬出王海来。“王海？哪个王海？”王所长还是满脸的疑惑。这下，虞青彻底懵了。还以来王海跟那王所长有交情呢，可人家压根就不记得这个人，顿时，虞青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应该是糗死了。“我们，我们曾在凯锐饭店吃过饭的，”虞青低低地说。显然，她自己也知道，跟人家大所长吃过的饭多了去了，谁还会记住一顿没什么特别的饭呀。“哦…”王所长“哦”地好长，似乎也在思考。“你先进来吧！”虞青长舒了口气，默默地跟着王所长走了进去。走到里面，虞青发现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人。他坐在王所长办公桌的对面，也就是正好背对着门。虞青不由地盯着那背影看，觉地有些熟悉。像是有感应似的，那人也转过身来。“桑阳！”虞青心里惊呼着，脸上的表情更是千变万化。见是虞青，桑阳也不由愣了下，然后朝她点了点头。虞青强忍着震惊，勉强地笑了笑。“你先坐吧。”王所长指了指边上的沙发，示意虞青坐那儿。虞青走了过去，坐了下来。“桑总，刚才我们说到哪了？”王所长说这话时，语气和表情与刚才判若两然。“王所长，你看你这边有事，我那边刚来电话说有件急事需要我去处理，要不，咱们回头再聊？”“回头？”王所长先是一愣，然后又像是顿悟似的说，“好的，好的，你去忙你的。”王所长显然不想就此打住，可桑阳要停止，他也没法，只能顺着桑阳。“嗯…，好了，咱们回头见。”桑阳说着就起身了，王所长站起来想送他，他朝他摆了摆手，大踏步地走了。

王所长看着桑阳离开的背影，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像是忽然发现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他看着虞青冷冷地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虞青一见他脸色铁青，目光冷峻的样子就发怵，她结结巴巴地说，“我弟…虞飞…打架…被你们抓起来了。”“打地严重吗？”“好像，好像对方的头破了。”“那你找我干嘛？”“我就是想…想…”虞青实在说不出口了。“把人头都打破了，难道还不该抓起来？还想什么想。我还有事，你先出去吧！”王所长说着，随手拿起一份放在桌上的文件，低头看了起来。虞青早已无地自容了，她逃命似的跑了出来。出来后，才发现自己近乎虚脱了，她匆匆下了楼，飞快地逃离了派出所。

她落魄地走在大马路上，路上川流不息的车子从她身边经过，她都像没见着它们。刚才因为过度的紧张，以致头脑一片空白。渐渐地，她缓和了一些。“怎么办，怎么办，什么事也没办成，回去怎么跟妈交待呢？”虞青开始发愁起来。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虞青本来请好了假，下午准备回家一趟，现在这情形，她是有家也不敢回家了。她又烦又愁，最后干脆躲到单位的宿舍上网玩游戏了，天知道她有多少的心思玩游戏。快到五点时，她妈来电话了。虞青愣是盯着电话不敢接，电话响了好几遍，虞青却只干看着。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虞忻又打来了电话。“喂，姐呀，你咋不接电话呢？妈刚才都给你打了好几遍电话你都没接。”“刚才，刚才我出去了，电话落在办公室了。”“哦，这样，姐，你快回来呀！”“回来？”“对呀，弟都回来了，你还不回来？姐，还是你有本事，快回来吧，爸妈都在杀鸡杀鸭了。我先挂了啊！”

不管虞青多么的疑惑，她还是收拾收拾回家了。虞青的家在离县城有二十多里的一个叫南园村的小山村，两面环山，两面靠河。村前有一条小河，叫秀源河，村后有一条大河，叫乌蟆河，两条河像是两条大绸缎，把整个村子包裹了起来。村里还没有水泥路一条黄土村道贯穿了整个村庄。全村的房子大部分还是七八十年代建的那种土砖房，青瓦白墙的，却也十分古朴整齐，它总能唤起人们对家温柔的向往。记得小时候，总是有打着赤脚小孩在村中穿梭来回的跑，弄地鸡飞狗跳地。谁家的院子里有什么果树熟了，小孩总是最先知道，而且不管是不是自家的，他们往往都会是第一个采摘人。虞青的家在村子边上，前面有个大院子，左边有一条小溪，右边是田野，后面靠着山。虞青不只一次听人说，她家房子的风水好，后面有靠山。这不，虞青不就有出息了，成了村里第一个吃公家饭的女孩子。对此说法，虞青总是一笑了之。实没必要究其对错，因为关于风水的说法虽没有科学依据，但也没有否定它的科学理论，暂且随之吧。还没到家，母亲就跑出院子来迎她了。母亲老了，满头的白发在风中飘着。她笑着，额前的皱纹拧成了一绺。她拉着虞青的手说，“青呀，幸亏有你呀，要不然，我真不知怎么活了。”母亲笑着，眼里却是泪。虞青心里酸酸的，不知何时才能让自己的老母亲不再操心了。这时候，虞飞也走了过来，他低着头，站在边上不说话。一看到他，虞青心里的火一下点燃了，她不由分说地走过去，狠狠地扇了虞飞一巴掌。“你这坏家伙，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呀？什么时候才不再让白发苍苍的老妈为你操心呀？”虞青说着就哭了，母亲也跟着流泪，虞飞耷拉着脑袋，捂着被扇的脸，一声不吭。虞忻听到外面的动静，看着妈和姐都在哭，泪水也一下涌上来了。“吃饭了，吃饭了。”父亲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向往常一样在饭厅里叫唤着大家吃饭。虞青抹干了自己的眼泪，上去扶着母亲。“妈，走，咱吃饭去。”虞忻戳了戳虞飞的鼻子，“你呀…吃饭。”虞飞是今天当然的冤大头，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乖乖的跟在母亲和两个姐姐的后面。

晚饭异常的丰盛。鸡、鸭都是自家养的，因此味道格外的鲜美。刚在院子里的时候，虞青就闻到了浓浓的鸡肉香，要不是教训这不争气的弟弟，她早奔厨房了。这顿饭，主要还是给虞飞去去晦气的，所以餐桌上大家没再说虞飞，而是一家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餐。吃到一半的时候，虞青的电话响了，“喂，虞，你是小虞吧！”“对呀，你是？”“我是王以春呀！”“哦…你，你好！”虞青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着，猛然间反应过来。“噢，王所长呀，您好您好！都知道叫你王所长，还真没记清你的大名，对不起啊！”“没事，没事的。”王所长呵呵笑着，“小虞，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吃饭？要请也是我请你呀，你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我还不知怎么感谢你呢。”“谢什么，都是朋友，行个方便而已。”“要谢要谢，改日一定登门道谢。今天我已回乡下老家了，先教训教训我那不听话的弟弟，给你们添了多少麻烦呀！”“你太客气了，你是桑总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呀，朋友之间不要见外的。你要早说是桑总的朋友，事情就简单多了。要不是桑总打电话问起，还不知得产生多少误会呢。你也很有意思，明明看到桑总从我办公室走出去，也闭口不提。既然你今天没有空，那改日再约吧，再见啊！”“好，再见！”挂了电话，虞青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怪不得呢？虞飞能这么快出来，原来是因为桑阳打了电话啊！虞青呆愣着却不知如何往下想了。

已经过去几天了，在这几天里，虞青始终为要不要给桑阳打个电话折磨着。她是想好好谢谢他的，但又不知如何办才好，就是打电话，她既想打给他又怕打给他。她想啊想啊，念头想法在她脑海里来来回回已打了千百个转了，最终却什么行动也没有。多少次了，她已拨完了手机号码的前十个数，最后一个数字却怎么也按不下去。她不知自己为何是如此的紧张和害怕，拨着他号码的手都在颤抖。终于在第五天晚上，虞青酝酿了所有的情绪，拿出了十二分的勇气，顺利的拨完了那串早已烂熟的的号码。手机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听，那种“嘟”的拖长音，真把虞青折磨的头皮发麻。就在虞青要放弃时，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喂，哪位？”声音有些干，有点厚重。虞青也顾不得紧张了，忙应道，“喂，桑总，你好，我是虞青。”“你是…虞…”电话那端传来噪杂的声音，显然有些吵。“我是虞青。”她大声重复了一遍。“虞青…哦…，过来吃饭吧，在德惠大酒店一号包间。”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吃饭？”虞青有些莫名其妙重复了一遍。晚饭她是早已吃过了，可是桑阳叫她了，她能不去吗？以前，当然可以。现在她欠着他一个人情，不去就不太好了。去就去吧，反正也死不了人的。虞青真被自己的犹犹豫豫烦透了，稍收拾了一下就直奔大酒店。

德惠大酒店也属县里屈指可数的酒店，想必只有像桑阳这样的主，才会经常出入这些地方。虞青推开包厢的门，发现包厢里烟雾缭绕，走近一点，才看到一张大圆桌的周围，坐满了男男女女十几个人。桑阳见虞青来了，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叫道“豆子，你起来，让她坐。”一个头发卷卷的，胡子拉渣的小伙子站了起来对虞青说，“你来，坐这儿。”桌上的突然齐刷刷地看向虞青，显然，她的到来打破了他们的某种气氛。“我，我去叫服务员加个凳子吧！”虞青窘迫地说。“豆子，你去吧！”桑阳说着又看了看虞青，“你就坐那儿吧！”豆子应声出去了，虞青也就在桑阳指定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虞青看着满桌的几乎未动的菜，而且还有服务员不停地端菜上来，心里就纳闷了，这些人到底叫了多少菜呀！穷惯了的心又开始叫可惜了。桌上吃饭吃菜的少，聊天的却多。三个二个的，个个似乎聊的不亦乐乎。桑阳坐在她正对面，他的旁边坐着一个长地端端正正的中年人，看起来算是在坐的中最年长的一个。中年人一直和桑阳说着什么，桑阳时而摇头时而又笑笑，讳莫如深的样子。

坐在虞青两边的，一个是高个子青年，一个是后来加凳进来的豆子。两人分别在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他妈的，要不是你们拦着，我就废了昆强这孙子。”高个子青年边说边敲打着桌子，仿佛还有很多余怒未发泄完。“废他？废他做什么，弄不好还得搭上自己。你没看到，咱桑哥一出来，那孙子就没底气了。桑哥说句话，他还不是乖乖退出了，说到底，还是咱老大牛呀！”说话地是豆子，边说边竖起了大拇指，口水喷地“啧…啧”直响。虞青低着头，没人找她说话，她只好拼命地吃菜，心想少浪费一点是一点。“美女，别光吃菜呀，来，咱喝酒。”豆子像是突然发现了虞青似的说。“喝酒？”虞青愕然中又有些尴尬，“我…我不会？”“不会？怎么可能，喝一点吧！”豆子说着已往虞青的酒杯中倒酒了。透过灯光，虞青看着红地有些眩目的酒，心里倒有些想喝了。“就算醉了，那又怎样，反正现在心情也不好。她都不明白今天桑阳为啥叫她来，她来了，他又像没她这个人似的自顾自的，她存在感完全消失了。”“怎么样，美女，你喝了这杯，我喝两杯。”“两杯？”虞青似乎有了点兴趣，但是还不够她下决心。“那就三杯，三杯咋样？”豆子倒也痛快，自个加砝上去了。三比一，那在喝酒的规矩上也算是一个限了。虞青虽不喝酒，但喝酒的规矩还是略懂一些的。“好吧，就三杯。”虞青端起酒杯，眼睛一闭，咕咚咕咚就把杯中酒喝完了。豆子也不失信，连喝了三杯。“要不，再来一杯？”豆子满嘴酒气地对着虞青说。刚才这酒喝着还挺顺口，喝下去也没什么反应，或许自己还是有喝酒的底子的，虞青这样想后就说，“老规矩，一对三。”“好，一对三。”豆子说完又莫名的笑了笑，两边的胡子都翘了开来。他是觉地吧，爱占便宜是女人的天性吧。第二杯酒后，虞青的头开始不断地往下沉，浑身也变地不得劲，她就这样强忍着困乏，一声不响地坐在那里。豆子也没再找她喝酒，连喝了六杯，他也有些受不住了。没一会儿，嘣然一声响，虞青趴下了。桑阳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已趴下的虞青问，“她怎么啦？”“可能，可能喝醉了吧！老大，她真不会喝酒呀！”豆子怯怯地问。“你不跟女人喝酒会死呀！”桑阳铁青着脸，他看了看手表，跟那中年男人说了说，然后走到虞青的面前，架着她就往外走。

桑阳开着车，后面坐的是醉地不轻的虞青，就是问她家住址，他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都懊恼今天把她叫出来了。还有，那个该死的平常不是不喝酒吗？今天发什么疯呢，硬是把自己灌醉了。想到这些，桑阳气地直踢车子。

终于还是把虞青送到她家楼下，按了按门铃，应答的是一个男人，桑阳猜想那是她老公吧。桑阳叫他下来，把虞青扶上楼去。没一会儿，下来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睡衣的男人，他看了看桑阳，问道，“你是？”“我是她朋友，今天我们一起吃饭，她喝多了点，所以送她回来了。她我就交给你了，走了。”桑阳说完也不等回话就离开了。唐浩看着已靠着自己的虞青，既惊讶又疑惑，她可是从不喝酒的呀!今儿是怎么啦？好奇好奇，还是先把她扶上去再说。

虞青睁开眼，感觉头像是要裂开般地疼，她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已躺在自己的床上，唐浩正坐在床头看着她。“醒了，不会喝酒的人也能喝成那样。”唐浩嘀咕着，起身去为她倒了杯开水。虞青默不作声的接过水，一口喝干了。“还要吗？”虞青摇了摇头。“昨晚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的是谁呀？开这么好的车。”唐浩看似问地很随意，事实上这个问题已折磨了他一个晚上了。“一个朋友。”虞青淡淡地说。她好像依稀记得送她回来的是桑阳，可是也不是很确定，她都醉成那样了，能记得什么呢？“以前，以前我怎么没见过？”唐浩明知虞青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以前？以前我们是夫妻，现在不是了。所以以前永远只能是以前了，一切都在变的，你出去吧，我想再休息一下。”虞青皱着眉，尽量压着自己的怒火。唐浩见此情景，纵使心中有千千问，也不敢再问什么了，他默默地离开了房间，关上房门。虞青呼地钻进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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