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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景瑭一条胳膊被抱着,另只手搭到时佼压着她的那条腿上,稳声道:“明日,我就要回去上工了。”
时佼倏而睁开眼,眼中未能及时散去的迷蒙,让她看起来像是快哭了,揪着许景瑭衣袖问:“咱们昨日才办过酒,新婚如何都会有三日假休的罢?”
许氏工坊伙计,实际上有十日新婚休假,还是带薪的。
但许景瑭不是寻常伙计,她是总工,她姓许,在工坊,她只能付出比寻常人更多的时间,才能收获在别人看来唾手可得的回报。
她的年月收入,在书院同期出来的百余同窗中能排前五,当然,只是单纯论收入的话。
许家工坊在开州城外,离许家不算太近,若日日往来,委实不算方便,许景瑭却还是提议:“如果情况允许,我便天天回来家过夜,如何?”
时佼舍不得许景瑭回去上工,却也绝不黏人,凑过来把额头抵到许景瑭肩膀,嘀咕道:“反正书画铺子已经关年假了,我在家待着也是待着,不如随你去工坊干活?”
许景瑭无声而笑,侧过身来在时佼脸上揉了一把。
“唔!”
被时佼扭着躲开:“你手心有茧,刺得疼。”
说着,她捉住许景瑭的手,摊开她手心举到眼前看。
“你看这茧,一、二、三、四个,”
时佼逐一数出许景瑭手心指根处干活磨出的茧子,又摸了摸拇指内指节上那处茧子,问:“这些茧子,可有办法去掉?”
许景瑭两只手的虎口,食指指腹与中指指腹,都长有茧子,而且手背晒的比手腕黑,使得这双骨节分明,劲瘦纤长的手,流畅中更多了几分粗犷和沧桑。
阔门年少,如此年纪,如此条件,如此家境,公子不该有如此一双手。
“姐姐关注的地方,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许景瑭微顿,如是感叹:“姐姐不想知道它们是如何来的?”
“我知道啊,做工磨的嘛,”
时佼把玩着许景瑭的手,低低道:“但那些都是过去所造成,我关心的,是你的今日,以及未来。”
“唔,困了,”
许景瑭忽然不敢接话了,搪塞道:“睡会儿睡会儿。”
时佼的话,让她心里隐约生出种无法形容的焦虑。
时佼像是心里明白什么一样,不再追问,闭上眼睛,很快跌入觉里。
次日,许景瑭果然回了工坊干活,一大早乘车离开,独留时佼面对家中各位不熟悉的老少。
日子平平无奇去,悄无声息在人鬓边添新霜。
临近年关,仆丁放假回去过年,家宅安宁的许家,上下都在为迎接新岁做准备,时佼跟着大家一起忙碌,开始较少见到许景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