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第2页)
簌离依然不语,侧对润玉。
润玉见她不答,往前走几步“小神自幼便在省经阁苦读,六界人物、掌故皆过目不忘,唯有簌离二字似曾相闻,却偏偏毫无印象,就如同我幼年的记忆一般始终无法忆起,可姑姑却说她与我大有关系,是我幼冲之年,渊源极深的一位故人。”
转头看向她“姑姑告知我,我曾服下浮梦丹,想要故意抹去我的记忆,连同这个人,这个名字也一并忘却;洞庭君,不知是我多思多虑,还是姑姑告知我的是错的?”
“那你怎么不问你的姑姑?”
簌离回转,笑了下。
“天帝龙族修火系法术,只有姑姑这嫁入天家的龙神修习水系法术,小神也是龙族,却和姑姑一起修习水系法术,如此推断我生母必当出自水族无疑。”
润玉看向簌离“这画上的簌离仙子踏浪捉鱼,多半也是出自水族,而诗中提到的鲛珠便是人鱼泪所化,正巧,小神也有一串……”
撩开袖子,给簌离观瞧“……自幼携带,从未离身。”
这串珠子则是自己幼年初去天界时,天帝亲自戴到自己手腕上的,他还记得。
“簌离早就死了,姑姑执掌水族多年,难道就没有和上神说过吗?”
簌离依然抗拒“上神何故,非要和一个死人纠缠不休。”
“当日鼠仙在大殿上那般看似蓄谋已久,要为死去的簌离仙子复仇,表面上离间了帝后,重挫了鸟族,但在小神看来这布局缺了几分章法和远见,若不是姑姑将计就计,根本无法撼动鸟族的根基。”
润玉也晓之以理“不过是天后发难时牺牲鼠仙的金蝉脱壳之举,洞庭君,你都知道姑姑执掌水族多年,那么你认为她为何从来未来过这洞庭湖?而让已经避世的水神一直庇佑这三万洞庭水族?”
簌离不由看向润玉。
“有人根本没死,反而退居幕后,策划了一次又一次地行动,不断的向天后宣战。”
润玉神情严肃。
簌离这次正面于他:我的儿子终是长大了“素闻九华上神智计无双,上神养在她的跟前,跟着她也是博学多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仅凭区区一幅画,就可以抽丝剥茧,诸多推断。”
“那不知,小神所言是否属实?”
润玉见她终于肯直面自己,也软了下了语气。
簌离因为他柔软又有些恳求的语气而急道“推断终究是推断,夜神天潢贵胄,师从名家,前有天帝天后……”
“天后非我生母,只因我是天帝长子,她才想法设法想将我牢牢控制于掌中,若不是,若不是姑姑不顾危险将我护住,我会如何,洞庭君会想不到吗?”
润玉往前一步“这一万五千年,我一直认为自己其实没有惦念自己的生母,因为我有姑姑,但事实上在我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惦记自己的生母……”
今日见到她自己才明白,自己根本一直都还在想着她。
“上神请回吧。”
簌离狠心就是不认“自从当年笠泽的一场大火,你的母亲便已不在了。”
润玉拿起了那幅画“姑姑说错了,她总是对我说母亲是爱我的,只是当年因为一些事才骨肉生离,我猜到了画中人,诗中意,却独独猜不到我日思夜想的生母却如此退避三舍,视我如同陌路。”
簌离眼看着他手里的画消失。
润玉内心悲痛欲绝,脸上却是没有了表情“不知我自作多情,还是母亲太过无情。”
簌离硬咬着牙:为娘怎回不爱你,可是我走的是一条不归路“是非何时了,上神你又何必执着?”
“如今母亲另有孩儿承欢膝下,润玉无意纠缠。”
润玉心冷异常“我只想当面问一句,若我真是母亲的耻辱,母亲为何要执意生下我?就算你与父帝不过露水情缘,为何要将所有的恨都迁怒到我的身上,如此那般的折磨我?抛弃我?”
润玉撩开手臂,露出了被灵火珠所伤的伤疤“这是被母亲那串灵火珠所炙。”
簌离不由伸手,却在触及时缩会了手。
“姑姑育我万年,我身上从未有过伤痕,就算有练武所伤她都一定要命人用最好的药让我养好。”
润玉看向自己手臂上的伤痕“我有药,纵是灵火珠也能医治好,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肯吗?”
然后拉开自己的衣领“这是当年母亲刮我鳞片时所留下的伤疤,其他地方的鳞片都已长了出来,唯独这处逆鳞之肤,是我一生的伤,一世的痛,不管姑姑怎么劝我,我也要留着。”
簌离双手蒙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