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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湖这次终于听明白我的意思了,他瞪圆了一双小眼睛说:Fei,Areyoucrazy?(飞,你是不是疯了?)
我冷笑一声放下瓶子扭头就走。
我心想我没疯,就是有点儿不清醒。
我要是清醒的话,早把那瓶东西灌你丫肚子里了。
炳湖提高声音说你这个疯子我要去告你谋杀!
我回头微笑着说那正好,我还要告你谋杀,还有你老板!
知道什么事不方便说吗?那是给你这混蛋留着面子呢!
不信你可以去校医院打听打听,桐上个礼拜一直住在那儿!
不知炳湖有没有听明白我的话,他反正还是站在那儿一个劲儿叨叨,像划了道子的唱片儿,没完没了地:“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
我扭头继续往外走,再也不理会他在说些什么。
我知道我又干了一件没意义的事,可这种事我从小到大干了不少,不图别的,就图一个痛快!
炳湖自然没告我谋杀,甚至没再去找过我老板,大概是听说了桐子的事,自己也有点儿担心。
而且我估计那职位他也不打算再申请了——即便申请到了,跟我在一个实验室也没什么好的。
5
可又让我怎么跟桐子说呢?
这辈子还没遇上过比这更让我发愁的事。
周末我去U大看桐子,一路上盘算了好久,还是想不清楚该怎么开口。
我越想越担心,丢了奖学金的人简直就是我自己。
还不如真的就是我自己。
我到了方莹家,跟桐子一见面儿,这压在心上的事我还真顾不上说了。
倒不是桐子见着我兴高采烈的样子让我实在不舍得打击他,这一周不见,他的脸好像发面馒头似的胖了一圈儿!
我用指头轻轻一戳,软绵绵的简直是被水泡囊了的馒头!
我一提,方莹随即也发现了,她大概是每天跟桐子在一起,所以直到这会儿才留意到。
我们立刻把桐子带回S大医院做检查,检查结果内分泌系统功能紊乱。
那个印度医生这回可是阴沉着脸出来的,他说大概是吸入过多的灭蚁药,破坏了内分泌系统。
我心想干吗不是实验室的毒素?看来医生也不想给学校添麻烦。
我正要开口呢,方莹连忙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明白她的意思——还指着医生给桐子看病呢。
为了桐子,我只有强忍着。
可如果是我自己,就算回国,我也得把事说清楚!
印度医生又慢条斯理儿地做了一通医学报告,最后终于说了句我能听明白的:除了积极治疗还要好好休息,最好休学一个学期。
按照美国移民局的规定,不注册上课的外籍学生就不能留在美国,所以休学就等于回国。
医生当场要开休学通知书,桐子眼看要急,那表情好像斗牛场上被激怒的公牛,不过是头内强中干的牛,空有架势可没多少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