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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也自在了。
再没什么不妥了。
我们笑、聊着天上地下、一个十一岁一个三十七岁,不能相信他们有那么多可聊。
他微微笑着,靠在沙发上听着他自己的思考。
时而会听见一两句“雷锋叔叔”
,“少年宫航模表演”
或“普通活普及”
。
他问我为什么戴这么破烂的红领巾,我说,我们都喜欢当老资格;像你一祥,老革命。
他又问我:常见你脖子下面夹着个扁葫芦琴,腆着肚子在上面锯呀锯的,那是十什么?
我知道他在逗我,他不可能不知道小提琴。
他就是要看我傻笑。
没有别人。
就我和他。
不知道。
那时候不是很多人有这份包厢待遇,我猜。
我们还谈到他的儿子。
他告诉我他儿子成了军队的养猪模范。
他从来不提他的女县长妻子。
还谈到了我的父亲。
太阳的光斑在他额头上缩小。
颜色深起来。
他的脸色也深起来。
晚饭是他叫服务员送进来的。
他微笑地看我把肉积攒在碗边,最后一口塞进嘴里。
他悠然而响亮地咀嚼着,唇齿显得那样刚劲。
我们已经像同龄人那样轻声问答。
从此的七年之后,我十八岁,老远的找到贺叔叔的瓜棚。
那是他出狱后的生活。
和一切以及他自己的背景都缺乏衔接。
我们继续那场开始在火车上的轻声问答。
我问,他偶然也问,主要是问我将来。
我是问他的曾经。
他的《紫槐》,他的母亲。
小时,故事中的主人公能否坐在你面前填掉你一个又一个疑团,是大事,他催促我睡去,他好办办公,看看文件、稿子。
九点多钟,他拉开门喝来一个服务员,让她打一盆热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