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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份不爱不是时时刻刻很清楚。
我不甘心不爱。
偶然地,我会刺激一种亲密的可能性。
常在他接受“我们不相爱”
这个现实时,我对他忽然爱恋起来。
这样:我们装订完了三十本书稿。
忘了告诉你,这是他的办公室,窗外有湖,湖上来的风带形状带棱角地打在玻璃上。
白天,他电脑搁置的角度使他眼睛的余光能纳入一点湖色;或者说,湖色太亮时,便会入侵他的眼睛。
写字台很大,拐个弯,是系主任该有的那种凌驾之势。
它的对面有两个沙发,给来谈自己各种麻烦的系里的教授坐的。
还有我这类助教。
茶几上放了一块干了的三明治,给两排牙齿轧成一个凹形,如同牙医拓下的牙齿模型。
清扫工推着车,一层楼一层楼地逼近。
舒茨拿出酒来。
我说:真惊讶,你还有酒!
舒茨天真地笑了,说学校只是处处贴“不许抽烟”
的警语。
他说不仅准备了酒,他还去理了个发。
我欠起身,去跟他碰一下杯子。
祝我们的合作将有个成果。
他误认为我话里有话,眼睛中的灰色变得湛蓝。
我看着他年轻起来的脸,皱纹和白发都成了一种伪装。
他晃着酒杯,深红液体一圈圈上升,就要从杯沿出来了,他停住,鼻尖凑到杯子口上,深嗅一口。
一个有酒文化的人。
我喝了一口洒,感到自己还是凑兴的。
他说你以后会喝酒的。
不,不紧张。
可能有一点紧张,因为我急于知道事情在往哪里走。
他不能完全找到我的眼睛。
他谈起歌剧来,谈两个星期前看的那场《阿依达》。
一些乐句开始出现在他的话里。
他说起它在大都会首演时,露丝·班姆顿(注:美国著名歌剧女演员,五十年代第一位在《阿依达》中扮女主角)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