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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我妈,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他。
我微笑着,可能吧。
他低一个声调说:他从来也不需要我们了解他。
我把他这话想了一会,说:在他住的那个瓜棚里,床头上摆着你和你妈的相片。
其实我对此的记忆很不可靠。
是有个蒙尘的镜框,里面是些影绰的人像。
他说:你去过那里?
我说去过的。
因为偶然和顺路。
他意识到他父亲最孤独的年月中原是有一份短暂的陪伴和慰藉。
他顿时意识到那故事更长更乱了。
他带些感动和不可思议,再一次,他把我认识一回。
他已不想知道故事了。
他已知道它了;这女子头一眼看他时眼里就是那由来已久的亲近。
树林越走越迷乱。
他以为他有军人识途的本能。
他说对不起得往那个方向走走看。
我毫无意见。
地上有一只短丝袜,草丛里有块曾经被当成褥垫的报纸。
这个女子体内突然出现一阵从未有过的紧迫。
她给他看见这紧迫。
他额上沁起一层汗。
四十出头的男性形骸中的贺叔叔紧迫地对我笑一下。
他红色篮球背心土的“6”
字贴上来。
我一下懂得那紧迫是我成熟的最后一个信号。
需要某种实现。
需要那同样的一扑——贺一骑在四十多年前那个枪声冷落的夜晚朝着他母亲的一扑。
需要从他头的侧畔去看树梢空隙中那一孔蓝天。
随着他猛兽般的动率那孔蓝天忽大忽小。
需要解除这股紧迫感。
我头晕眼花,看着急促寻路的少壮的贺叔叔。
我说,你挺像你爸爸的。
他说,这儿可以走出去!
他拽了我一把,我们“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