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页)
同时,端纳成了新政府里的座上客,在所有高官当中,财务总长周自齐是端纳最喜欢的一个。
1915年1月下旬的一天,上海黄浦江畔的一座高层建筑里,端纳正在忙着将《远东评论》稿件付印,突然他接到财务总长周自齐的急电:&ldo;即回,事关同盟国,情况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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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纳的心中有种莫名的兴奋,他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匆匆赶往火车站。
当发自上海的夜间快车隆隆驶进北京站时,端纳也在随后的中华民国外交史上惊心动魄的四个月中进入了角色。
自1894年中日甲午海战开始,日本对中国的扩张、掠夺、侵略,几乎成了几十年来所有在中国的西方记者们不可回避的报道主题。
第一个向世界报道日本在中国所犯暴行的,是1894年甲午海战期间来到中国的纽约《世界报》的特派记者克里尔曼(该报社的老板普利策后来因设立&ldo;普利策奖&rdo;而闻名)。
11月24日,克里尔曼从旅顺发回一篇目击报道,题为&ldo;倭寇残杀记&rdo;。
文中描述了日军杀害中国平民的细节:
战后第三日,天正黎明,我为枪弹之声惊醒,日人又大肆屠戮。
我出外看见一武弁带兵一队追杀三人。
有一人手抱一无衣服之婴孩,其人急走,将孩跌落。
一点钟后,我见该孩已死,二人被枪弹打倒。
其第三人即孩之父,失足一蹶,一兵执枪尾之刀者即时擒住其背。
我走上前,示以手臂上所缠白布红十字,欲救之,但不能救止。
兵将刀连插伏地之人颈项三四下,然后去,任其在地延喘待死……
克里尔曼是先行者。
来到中国的西方记者们,也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日本的一举一动。
他们中的不少人虽然代表着各自国家的利益,很大程度上是从维护西方列强们在中国的利益来选择报道的。
但是,他们中也有这样的人,当他们用自己的眼睛目击历史事实时,当他们凭着记者的职业敏感捕捉新闻线索时,当他们怀着良知报道事实真相时,就有可能因不满于日本对中国日益膨胀的野心而摆脱历史的局限,发出同情和倾向于中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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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纳乘坐的火车在第二天晚上抵达北京。
出了北京站,穿过拥挤的人群,端纳坐上了人力车,直驶美国公使馆。
街道两边的店铺已纷纷关上了店门,繁忙喧闹的一天结束了。
车子驶过,在他们的身后传来了麻将哗哗啦啦的声响,偶尔还有几声婴儿的啼哭。
街道上过往的男男女女都裹着厚厚的棉衣,载着端纳的人力车夫飞快地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