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1页)
林依忽地记起张伯临去过金银铺后,回来时神采飞扬,忙问:&ldo;你们是不是卖金银去时发现这条街上有伎馆的?&rdo;
张仲微点了点头,指了街道,道:&ldo;那家已熄灯打烊的,就是金银铺,再除却靠前的几家酒楼,后面的大半条街,都是伎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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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依疑道:&ldo;就算大哥发现有伎馆而窃喜,这也没甚么好替他瞒的,那为何先前我问你时,你却要支支吾吾,难不成你们约好了同去?&rdo;
张仲微连连摆手,道:&ldo;我就是走在大街上看见了伎女,都不敢多瞧一眼的,哪里还敢去伎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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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依也不作声,只盯着他看。
张仲微被盯得久了,开始心虚,小声道:&ldo;去年来东京赶考时,有位相识的考生相邀,便同哥哥去了回正店,哥哥说,如果我把伎馆街的事告诉你,他就要与你讲正店的事,因此我……&rdo;他见林依的脸色越来越黑,连忙把街头一指,道:&ldo;去的是正经酒楼,就同金银铺后的那几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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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依站到街道入口处,踮脚朝里望了望,只见那所谓的正经酒楼上,酒桌边大抵都有浓妆艳抹的女子相陪,便指了问张仲微道:&ldo;那些都是甚么人?&rdo;
张仲微老实答道:&ldo;陪酒的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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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依气道:&ldo;这还叫正经酒楼?那不正经的该是甚么样子?&rdo;
张仲微十分委屈,道:&ldo;朝廷所设的正店,大多养有官ji相陪,我能有甚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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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国情使然,那他为何心虚不敢讲?林依不大相信他的话,紧问道:&ldo;若只是陪酒,你遮遮掩掩作甚?&rdo;
张仲微不答,眼神只朝不远处的酒楼上飘,林依顺着望去,只见窗边有一酒客,酒客旁有一伎女,乍一看,两人都是端坐,并无甚过火之处,但多瞧一时便发现,那酒客自己是不动手的,饮酒由伎女执杯,吃菜由伎女伸筷子,全是亲亲热热送到嘴边。
林依问道:&ldo;你那时也是这样?&rdo;
张仲微已不大敢看她,声细如蚊蚋:&ldo;哥哥说,这是风尚,若我不从,便是土包子,丢脸。
娘子,我晓得你不喜,我再也不敢了……&rdo;
林依望着那酒楼,望着遍街灯火的东京城,想了许久许久,突然喃喃道:&ldo;其实我能理解,任何时代有不同的道德标准,随大流也不一定就是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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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微没大听清,也不大明白,问道:&ldo;娘子你自言自语讲甚么?&rdo;
林依提高了声量,斩钉截铁道:&ldo;你说对了,我就是不喜,只要别的女人靠你近些,我便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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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太过大胆直白,张仲微竟脸红了,赶忙朝四周看看,小声道:&ldo;我晓得,我晓得。
&rdo;说着上前拉她,道:&ldo;娘子,我再也不去正店便是,你别恼了,咱们吃饭去罢,把你饿着了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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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依的心情很复杂,叹气道:&ldo;只要你踏进官场,哪有不去正店应酬的道理,就是不应酬,同僚间也得去宴饮几杯联络感情,除非你别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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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微道:&ldo;我苦读这些年,好容易熬出头,怎能不做官了,大不了就算去酒楼,我也抵死不要伎女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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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将&ldo;抵死&rdo;一词都用上了,林依扑哧一笑:&ldo;暂且信你这回,可别说一套做一套,若叫我瞧见‐‐哼,我可没大嫂那般好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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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过是威胁张仲微,不料张仲微却连连点头,一面走,一面道:&ldo;其实哥哥并非好女色的人,只是嫂嫂将人送到他面前,岂有不笑纳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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