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页)
他把&ldo;只是&rdo;&ldo;哪敢&rdo;&ldo;您&rdo;加在他的方言里,听起来很是&ldo;硌生&rdo;,但从此又可他确实是接触过外界文明的。
小三对年轻人有点穷追不舍了,说,你说要研究研究我老师的画,我老师的画到底存在什么问题?
年轻人向后退退,眯起眼看看我的画,又看看眼前的对象,沉吟片刻说:&ldo;老师的画是个观察问题,观察方法缺少整体意识。
太注意树这个局部了,忘记了周围。
我说的颜色,啊,颜色。
你看看后面的山,脚下的地,妇女们的大红袄,再回过头树。
看见了吧,构成树的颜色不是紫也不是红,是蓝,钴蓝、湖蓝和普鲁士蓝。
紫和红是表面现象,仅是一点小小的点缀而已,是些细枝末节。
&rdo;
我更惊讶了。
这可不是个一般观众的见解。
何况这年轻人在讲这番画论时,不知怎么就换了一套普通话。
我在外面写生,观众常品头论足,像啦,不像啦。
昨天我也在画树,一个孩子在我身后说,你画的树一点也不像。
我问怎么不像,他说,你数数那树叶有多少,你才画了几个。
眼前这个年轻人可不是数树叶的问题。
小三涨红着脸,心里七上八下,像为我受了委屈。
我对年轻人说:&ldo;你的道理可不是一般的道理,你知道吗?&rdo;
&ldo;当然。
&rdo;年轻人说,&ldo;你当这是我的发现,是我好不样儿的生就出来的?&rdo;
小三说:&ldo;这是谁的观点,也请告诉告诉俺们。
&rdo;
年轻人说:&ldo;这哟,这观点出自小格拉西莫夫,苏联的。
先家去吧,晌午啦,馏山药去。
&rdo;
小三追问着还想听:&ldo;俺们还想听呢。
&rdo;
年轻人却一定要领我们到他家去馏山药,说,谈艺术,有的是时间,他也有一批作品要给我们看。
说着,就去帮我提画箱。
大中午到年轻人家去馏山药,这本是一件很吸引人的事,春天的山药好吃。
可我们在瓦坨有派饭,我还是谢绝了年轻人的盛情。
年轻人显得很遗憾,说,要不这样吧,我去就你们吧,赶明儿清早我就过瓦坨,老闷儿家的炕大。
可是有些日子不画画了,手实在痒痒。
我们一起往回走,路上没有再谈小格拉西莫夫。
我想这是一个大而严肃的问题,年轻人说有的是时问。
知道小格拉西莫夫吧?齐叔问我。
我说,我不太注意苏联的画家,虽然我在莫斯科也看他们的博物馆。
你不喜欢?为什么&ldo;他们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