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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心明眼慧,耳朵还尖,探头说:“电话呀?来来来,我们里屋有,借你们打!”
拨了两次是空号,柳亚东笑话他,你记住个屁了,兰舟朝他瞪眼龇牙。
又想了片刻,改了尾数,才算输对。
嘟嘟一阵等候音,那头响起个温软的喂。
人是这么软弱多情的?就个舍监,居然还鼻酸了。
兰舟擤了个响,忙说钱阿姨。
那头呆呆静了几秒,倏然笑说,你呀?407的兰舟。
你记得我?兰舟微诧。
她答,记得记得,你名字好文雅,跟明星似的。
又问,不是实习嘛?好不好呀?什么事呀?兰舟才把目的说明。
钱爱萍连连应,好的好的,我就去叫,哎呀,今天晚训拖了好久,累坏了,我怕伢伢睡了。
按的是免提,柳亚东胡自强都喜欢听这样的人说话,明净无比,会让人误以为人世是慈悲的。
罗海蒙着接了电话:“......喂?”
柳亚东凑近座机:“胖子。”
兰舟胡自强跟着喊他。
罗海短促一声惊喘响在滋滋啦啦的杂音里,他抖巍巍地应:“船儿,胡孙儿......东哥!
!”
——接着便放声大哭,好委屈。
说真的,谁他妈不想哭呢?
那半瓶古井贡还是给两人分了,后劲涌发,于是果不其然醉成老泥。
都不矮,于兰舟就是落水的死狗,扛不动,拖不动,滚不动。
馆子老板真叫个现世雷锋,捱寒去对街叫来辆柴油蹦蹦,帮着磨嘴皮子还价不说,还盛了瓶自家制的荸荠冰糖水,说拿走给俩小伙子回去灌,宿醉伤肝,下次可别年纪轻轻喝大酒。
兰舟真要是个富裕的,恨不能结账多塞他两百,可惜不是,就只能不断致谢,妄图不辜负他的善。
“哪儿?”
,“饮茶亭路,金鼎茶楼。”
两人上车就眯了。
胡自强头抵车壁,贴着钢骨,兰舟怕他路上磕伤,就拿手垫着;柳亚东枕兰舟膝盖,睡时眉不杀向发际,而出疲沓弱态。
月一路跟着蹦蹦。
兰舟真想把余钱递出去,说:师傅,你只管朝前开吧,一直朝前。
第4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