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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自尊就是个器皿,有容量,只能承受那么多。
吴阿迪突然一阵委屈气闷,后来就再也没能从这股无名恼怒中缓过神儿来。
秋明凯的胃病来得快,知道他三餐不规律,保护嗓子不烟不酒,凉的却没少吃。
他常在课上就犯胃痛,绳索似的歪歪扭扭泻下来,倾挂在吴阿迪肩上。
课叫停,学生撒野。
他住三层的一个独间,天花上是大团霉迹。
素水入冬就潮,水汽湿湿黏黏地滑进袖口脖子。
吴阿迪搀扶他倒进棕绷床,给他冲了只小暖水袋。
刚贴上去,手就被一擒,吴阿迪抽不开,抬头喊他,秋、秋老师。
秋明凯手心溽热,两唇发青,眼中射出一线清光,窥伺考察一般,牢牢系着他、射穿他。
秋明凯轮廓瘦削,两颧高耸,额头宽朗,头发梳得体面。
他声音极倦怠,又含有股凶狠劲儿。
你词都记得怎么样了?下次来我屋,我检查听听,专门检查你一个。
多练多学,以后一定有口饭吃。
好歹算为你妈分担一点。
你和你妈妈很像。
你现在比她还柔美。
是有生错性别这种人的。
是有人生下来就注定有罪的。
如果我当年得到她,就没有你,你也不会错生,你就不会痛苦。
她也可怜。
她不再嫁么?我娶不了她也忘不了她,但我也不爱她了。
有时候,我还是要找一个人来暖一暖,哎,一个人,冷冷清清。
你和她真像啊!
真漂亮。
我不知道爱谁好。
谁来爱我呢?
吴阿迪看着他面颊上的一串眼泪,心一窒,就把手掌挪至他胸口捂住。
他一声呼吸浊重,颤抖而慌张急切,吴阿迪张嘴没来及呼出一声,被扽得猛栽下去,被擒着的手揿到他升高胀大的两腿之间。
天整个儿凶猛地扑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