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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闲着的时候,就喜欢把不太重要的事务全部收拢了,带到茶楼包一个隔间,在里头一面处理,一面听楼下大讲特讲自己的事。
到如今也听了有上百遍,那说书人却每次都能再编出新意,传神处,好像故事中人不是柳匀倒是他。
现在刚讲完一节,悟空低头批注,便听楼中伙计领人过来了。
悟空忙将盘坐的腿规矩放下,放下笔抬起头,注视着那门打开。
门外站着茶楼的伙计和一个逾弱冠的青衫青年——单手抱着几卷书,另一只手提了一篮葡萄。
伙计将人领到便下去了。
青年进来关了门,走到桌旁先将书卷放下,这才把葡萄放到悟空左侧最好拿取处:“店家说是今晨刚到的,你尝尝?”
悟空只笑着说好,并不去拿葡萄,而将放凉的茶水递过去,早先一直晾在一旁的梨子糕端过来,用指背试了一下恰好温热,才去盖推到青年面前:“我这次少放了糖,你试下还腻吗?”
见青年接过,他自转身取出另一只笔,开始帮青年润笔。
闲时顺手摘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咬破皮,清甜的汁液裹挟着香气沁入心脾,雀跃也跳上眉目。
青年便知晓今晨的葡萄的确实不错,将吃过两块的梨子糕放好,坐下开始温书,也不去问自己上次并没说话,对方又是如何察觉自己觉得甜了。
润好笔,悟空将笔递过去,仍继续批注先前的事务。
两相对坐无话,楼下又开始说书,外头日光落上琉璃,回转半打在桌上。
悟空是饿得发昏的那两日遇到彼时不过十二岁的青年的。
他当初在受职听封前熬了三天找到人的时候,青年还是个承欢父母膝下的孩童;但不过隔了两年,父母便双双撒手人寰,家产也被同宗吞净。
于是孩子无奈想去寺中讨生活,然后在路上捡到了他。
悟空彼时看着给自己递饼的孩子一身麻服,又低头看落魄的自己一身补丁,周遭大雪如挦绵扯絮,生灵尽绝,万径无人,久久没有反应过来两人竟是这般相遇。
直到那饼被雪浸透了边缘,悟空方才一把扯住对方的衣袖,说出了和眼前景象完全不符的一句:“别去!
我可以帮你。”
于是孩子笑出了声,带得发上的雪花一起浮动,落进悟空心头却如擂鼓动地。
他开口,明知道他不信,语气却温和得叫人以为他已经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