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涟秋水(第1页)
秋日的阳光徒有亮度而无温度,倾泻在十岁的米若昧身上。
空气中是果实成熟的气味,还有干草那令人心情平缓的味道。
她躺在堆得高高的草垛上,手脚摊开呈大字型。
呼喊她的声音忽近忽远,直到那个声音带着些许哭腔,米若昧才起身,鼻尖的淡痣在光线下似是在跳动。
她探出头,对那个声音的来源喊道:“干嘛呀?”
卢半岭,比米若昧大两岁,吸吸泛红的鼻子,怯怯道:“你……你……怎么……怎么,上去,的啊?”
“慢慢说。”
米若昧利落地翻下草垛,几根干枯的稻草插在头发里,“不要着急。”
“我……我……我没……急!”
卢半岭脸憋得通红才将这句话说出口。
米若昧安抚道,“好吧好吧。
你看着哦,我是这么上去的。”
她手脚并用,叁下两下地上去后鼓励卢半岭。
他试了几次始终不得要领,险些把草垛扯散架。
米若昧在摇晃的草垛上放声大笑,宛若清脆生甜的铃声。
卢半岭气馁地放弃时,一只细瘦的手出现在眼前。
那只手尚未褪去孩童的稚拙,却已因为劳作磨出几个茧子。
卢半岭衡量了下两人的体型,低头,不去看那张明媚的脸庞,慢慢地,逐字逐句地说:“米叔,喊你,去果园,帮忙。”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
米若昧的语气丝毫没有埋怨,轻轻松松地说,“要是被我爹揍了,我就不和你玩了。”
“不……不……”
卢半岭着急地抬头,正好对上她的笑脸,声音逐渐低下去,“不行。”
米若昧抖动衣裳,拍拍头发,“还有干草吗?”
卢半岭伸手摘下她脑袋后的一根草屑。
果园里,父女合作很快清干净半边的果园。
米长工边摘边说,“谈先生夸你悟性好。”
“啊。”
米若昧挠头,“谈先生和你说了啊……”
“谈先生是卢氏家族私塾先生,你不应该去偷听,更不应该向谈先生讨教。”
米长工叹气,“万一谈先生告诉老爷,我们就要被赶出去了。”
“谈先生和我说好不泄密的。”
米若昧撇嘴。
“他和我喝酒的时候不小心露了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