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1页）

卫戗眼中有泪，嘴角却翘起嘲讽的弧度：&ldo;我出征的那天，他也曾当众承诺，等我凯旋，必将倾城相迎。

&rdo;环顾清冷的小院：&ldo;结果呢?&rdo;猛地拔剑出鞘，不等有进一步动作就察觉到异样‐‐肢体麻木，动作僵硬，她敢保证，这种感觉绝不是因奔劳和伤心而造成的脱力。

与此同时，原本站在卫敏身边，看似平凡的侍女突然出腿，携着凛冽杀气踹向卫戗小腹。

卫戗凭借多年实战经验，本能的挪身错开致命伤害，但因腿脚麻痹，没能完全躲开，腰侧挨了一脚，踉跄几步后，以剑尖拄地，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被谨慎保护着的卫敏冷哼：&ldo;当初嫁他时，说什么愿意为他排忧解难，可一旦涉及切身利益就开始六亲不认，戗歌，你可真够虚伪的。

&rdo;抬手理理纹丝不乱的鬓角：&ldo;好在殿下睿智，料到你不会乖乖伏法，不但派来禁卫……&rdo;伸手入怀，掏出一个香囊，举到卫戗眼前晃了晃：&ldo;味道是不是有点熟悉?这可是殿下专门为你研制的，拖延这么久，药劲也该上来了，戗歌，你是插翅难逃了，现在识时务点，卫家就不会出事，而殿下也会念在往日情分上，争取为你保留下全尸，给你个体面。

&rdo;

卫戗硬生生咽下急涌而上的热血，抬手擦掉嘴角血痕：&ldo;好一个六亲不认，卫敏，我只问你一句，芽珈和诺儿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rdo;

然而卫敏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一声令下，招来院外听令的侍卫将卫戗团团包围，随后那个深藏不露的侍女也端来一个托盘，上面置着一壶酒和一个酒樽，卫敏随手一挥：&ldo;妹妹上路吧，动作快点，兴许还能追上你那傻妹妹和蠢儿子!&rdo;

卫戗攥紧剑柄，抬头冲卫敏绽开一抹嘲讽的笑：&ldo;卸了磨盘，驴就没用了，卫敏，你好生看着我，呵……今日我的结局，就是明天你的下场!&rdo;深吸一口气，执剑朝卫敏虚晃一招，惊得禁卫纷纷做出防御姿势，而那剑却出人预料的落在她自己身上。

卫敏捂住胸口：&ldo;你?&rdo;

卫戗拔出剑来，复又刺向自己，冷冷的盯着卫敏：&ldo;从前我也曾遭遇过类似境况，想来司马润并没有告诉过你，痛楚可以缓解药效!&rdo;

卫敏惊诧的瞪大眼睛，有点失态的尖叫：&ldo;杀了她，快给我杀了她!&rdo;

卫戗懒得再看她一眼，视线一转，发现突破口，提剑横冲过去，钻进灵堂，弓指入口，吹起一声响哨招来坐骑，左臂夹起芽珈，右臂揽住诺儿，步出灵堂将他们安放到马背上，她跟着上马，在众人反应过来前，驱马冲出院门。

凭着一股血气，卫戗杀出一条路，狂奔几十里后，人倦马乏，追兵也跟上了，抬头看看眼前的悬崖峭壁，侧耳听听崖下的惊涛拍岸，俯身贴上久别重逢的至亲：&ldo;芽珈，诺儿，我来陪你们了!&rdo;

飞马扬蹄，一跃而起，冲进汹涌的河水中……

究竟是哪位说的&ldo;人死如灯灭，万事成空&rdo;?你出来，咱们青梅煮酒，辩辩机锋!

卫戗感觉胸腹疼痛难忍，脑袋好像也要炸开，好不容易熬过这一阵，想要小憩片刻，不知从哪又蹦出一群家伙，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真叫她忍无可忍。

可不等她发作，对方居然先下手为强，啪的一声，直打得她的脸火辣辣的疼，好歹她也身先士卒好多年，就算身体状况再糟糕，应有的反应还是具备的，霍然起身，凭直觉伸手搪下又一轮掌风，色厉内荏道：&ldo;放肆!&rdo;待看清行凶者之后，顿由怒目圆睁转为瞠目结舌：&ldo;姨、姨、姨婆……咦?&rdo;

眼前这位素服荆钗的妇人，乃是她生母的奶娘，后来又抚养她和芽珈长大，却因她之故，早在多年前已经去世。

&ldo;戗歌‐‐&rdo;伴随着这句沙哑到听不清发声的高呼，一个单薄的身体扑入她怀中，撞得她原本就难受的肺部更疼了。

而那家伙不但要用粗暴的行动折磨她的肉体，还要用粗嘎的嗓音摧残她的耳朵：&ldo;戗歌、戗歌、戗歌……&rdo;

卫戗憋着一股火低头，竟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睛，那个红呦，就像她当年出征前，捉来送给芽珈诓她开心的小白兔。

不过这不是重点，卫戗探出手轻触近在咫尺的脸，声音也哑得刺耳：&ldo;芽珈?&rdo;

芽珈的回应是伸出细瘦的胳膊搂住卫戗的腰：&ldo;戗歌……&rdo;

不管是狠狠抽她的姨婆，还是紧紧抱她的芽珈，都是多年前的模样，而且她们原本就是不可能再出现的人，所以卫戗觉得，她是和她们在九泉之下重聚了。

管它是死是活，还能见到她们，就是值得高兴的。

嘴角一咧，扯痛脸皮子，卫戗抬手捂住先前被抽的脸，小声咕哝：&ldo;怎么死了还会痛?&rdo;一抬眼，又对上一位鹤发童颜，眉头紧蹙的老者。

那张老脸，真是几十年如一日，无甚变化，从前叫她十分艳羡，可此刻再看，姨婆和芽珈统统变得年轻，只有他还是老样子，优点也不是那么突出了，大快人心呐!

虽然这样想，但有一个疑问她实在搞不明白，索性开口询问：&ldo;师父，您老人家怎么也下来了?&rdo;

师父没听明白：&ldo;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