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1页)
更糟糕的还在于没有任何货船和军舰来替换护航队这群&ldo;北方乞丐&rdo;。
战争已经在全世界进行,中东、北非、南亚和大西洋上都航行着英国船舰,因此,水手和船都严重缺额,卡拉汉这帮人不得不成了北极航线的&ldo;职业运动员&rdo;,一趟又一趟地往苏联运军火。
他几次想用手枪往腿上开‐枪,一了百了地结束这种永无止境的折磨。
他听说几艘货船上的水手们绝食罢工,一艘巡洋舰的水兵发生了骚乱,大家只要能离开北极海,情愿到任何地方去作战和服役。
卡拉汉今年四十二岁,看上去苍老得象六十老翁。
他是风光如画的英格兰苏塞克斯郡人,那里号称是&ldo;英国的花园&rdo;。
每看到这僵死单调的北极,他就想起家乡那些玩具般的古堡,婉蜒的城壕,热闹的乡间集市和木顶的古风犹存的农舍。
苹果树和草菊花,乡间画廊和村妇,一切都象吉本斯的画,美和静谧,生命和优雅,在苍白的北极有如梦幻。
卡拉汉船长回想起离开英国前的美好的一顿饭。
他们是在瓦特鲁桥畔一家俯瞰泰晤士河的小酒馆吃的。
三个人,亨利&iddot;戴维、斯派达尔和他。
亨利&iddot;戴维是卡拉汉的妻弟,经历广泛,熟悉多种语言和技能,原来是皇家掷弹兵营的一名军官,开战后被召入特种空勤团,出于战时保密,戴维保持着谨慎的沉默。
卡拉汉很难见上他一面,他们都是大忙人。
斯派达尔海军少校恰恰相反。
他是北爱尔兰人,那一带穷人多,讲起话来粗鲁豪放,滔滔不绝。
酒馆位置很好,前窗传来泰晤士河水拍击维多利亚大堤的哗哗声,后窗飘来卡沃依剧院的轻歌剧乐曲。
战时的伦敦人一点也没忘了娱乐。
&ldo;我感到奇怪,为什么世界上最大最有力量的俄国和美国成了我们的盟国,可是战争却一股劲地输下去。
&rdo;斯派达尔说。
他是潜艇部队的一个骠悍的艇长,开战初,就击沉三艘德国船。
卡拉汉原来在海军时,他们就认识了。
&ldo;你看,日本入占领了新加坡和东南亚,美军在菲律宾的巴丹成了俘虏,我们丢掉了北非沙漠上的最大堡垒托卜鲁克,在大西洋上,我们的船只大量被击沉,那里已经成了德国潜艇的乐园。
我想,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rdo;少校提起了话头。
卡拉汉无言以对,喝着闷酒。
他心里很烦,北方航线的形势也越来越恶化。
德国人不但在挪威调集了大批潜艇和飞机,连可怕的&ldo;提尔匹茨&rdo;号战列舰也派去了。
护航队每次都要损失几条船,每次都有他熟悉的名字出现在死亡或失踪的名单上,那名单已经长得令人难以忍受,很可能他和他的&ldo;达尔文&rdo;号就在下次航行中也列在上边。
一直一言不发的戴维开腔了。
他望着怀中的葡萄酒,慢慢地说:&ldo;一个精神抖擞、打过几轮的职业网球手,同一个刚被叫醒,昏头昏脑的业余网球手较量,后者不免吃些亏,丢几分。
美国的巨大工业轮机刚刚开始运转,俄国人也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德国凶猛的装甲机器。
一切都需要时间,卡拉汉去摩尔曼斯克就是为了给俄国争取时间。
我们的优势是明显的,我丝毫也不怀疑胜利。
&rdo;
卡拉汉开口了。
&ldo;优势不一定等于胜利。
法国人的大炮比德国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