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1页)
我现在倒是不担心自己了,大不了就是个死,除了她以外,什么都看开了。
刘月盈如果真的相信了那群人的联合污蔑,无视这些年我兢兢业业、事必躬亲的努力,无视全是疑点、全凭嘴说的证据,与昏君又有何异。
心中的神像如果轰然倒塌,重活一世也就了无生趣。
所以,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阳织、晏喜还有师父。
李泉生从阳织手里偷到我留下的东西,她肯定是被牵扯其中了。
小织从没经历过官场的风云诡谲,聪明有余但是做事浮躁,被这些从小勾心斗角的人挖空心思设计下套,她中计在所难免。
只希望刘月盈不要太过刁难她。
脑海中浮现出很多从前和阳织一起长大的记忆,她小时候经常欺负我,抢我的糖果,偷我的竹蜻蜓,自己干了坏事在师父面前说是我干的之类。
这些记忆挺玄乎,潜意识里知道它们不是我的,但现在被我一一回想起来,竟然没有一点不妥和抵触,就这样与灵魂融为一体。
除了脑海里的史书之外,这具身躯还有什么是曾经的我呢?如若历史也被改变,那些记忆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原来的我就会彻底消失。
我可能,真的就是“阳缕”
这个人了。
消磨了十天的光阴,浑浑噩噩的待在黄金囚笼里度日如年。
十天后,我等来了常侍。
他来传圣旨,内容非常简单。
责令右丞相今日回府收拾行装,明日辰时前必须离京,前往运河一线的青州监工,无诏不得返京。
皇帝把丞相左迁去了青州,而且不能擅自回京。
“右丞相,”
常侍见我面上暗淡,宣旨之后没有立即离开,“皇上没有把您革职查办,只是暂离京城,此举已惹来朝中众多非议。”
“她不是要彻查吗,我行事坦坦荡荡,本就不该被革职。
门下侍中和李泉生都是胡中立的人,他用这些手段不停陷害我,只是因为我动了他的利益。
这些小九九朝中哪个人不知道,不过是他家大业大,欺负我布衣丞相没有人脉。
今朝连丞相诽谤起来都不手软,指不定以后——还想骑谁头上。”
他听见我像刺头一样的语气,缓缓说:“您做了三年丞相,难道还不懂吗,在天子跟前做事,信还是不信,生还是死,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更何况,”
他声音低了些,“这事儿真相根本不重要,就算皇帝不信,百官信,百姓信,您说这事怎么处?”
“丞相大人,京城的官员不是所有人都和您一样什么都不求。
过刚易折,也要学会点弯门道。
现在不能给您清白,但至少能保住一条性命。
通敌叛国的罪名要是定下来,几百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呵,出生在官宦世家的人,拼上数十年苦心钻营的权势,就可以指鹿为马。
而出生布衣,即使做上丞相,也和他们这些世家大族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