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1页)
小男孩舔了舔唇,转身回到后面,地上尽是肮脏的污水,脚上的铁链哗啦哗啦地拖着地,扯得他脚踝作痛。
好狠,竟然连脚腕也锁上了。
他靠墙角坐着,从角落的石缝里摸了摸,取出一柄小刻刀,又掏了掏,拿出一块干净的长形木头。
牢房里到处都是水,只有这地方能勉强放件干的东西。
在黑暗里久了,他的眼睛能看清周围的环境,低头,一刀一刀地在木头上削刻。
&ldo;又在雕小木人?&rdo;还是那温和沉稳的声音。
&ldo;想雕你。
&rdo;声音稚嫩,却是认认真真。
这是他的哥哥,关灵道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就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突然间小男孩抬起头来,向着声音那边望过去,关灵道还来不及激动,倏然发现他的眼前是一面黑暗厚实的墙壁。
阻隔的。
什么也看不见。
情绪来不及翻涌,就已经泡在冰水里凝固。
手上的木头出现一个模糊的人脸,小男孩却不晓得接下去应该怎么刻:&ldo;哥,你长得什么模样?&rdo;
原来他竟不知道自己的哥哥长得什么样。
这意味着,他大约是从记事起就跟哥哥没见过面,说不定从小住在这牢房里。
关灵道心里面惨然。
最叫人难过的事,不是被虐待,而是被虐待时还不自知。
这小男孩无从知晓其他人的童年该是怎样的,他自记事起长在这里,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雕雕木人,每天只是盼望着可以吃饭。
&ldo;两个鼻子,一个眼。
&rdo;那边温和地说。
&ldo;我也是,两个鼻子,一个眼,我们长得真像。
&rdo;说着又把自己说高兴了,他蹲在墙角,&ldo;哥,你再跟我说说咱们家的院子。
&rdo;
那边的声音放低了些,微微带笑:&ldo;我们父亲是南朝的一品官员。
我们家的院子是皇上所赐,很大,有上百件屋子,一眼望不到尽头。
我们家有个很大的后花园,春天时樱花遍洒……&rdo;
关灵道感觉得出来,这男孩嘴上没说,心里却满满地都是渴望。
那边的男子说到一半,停了停没出声,小男孩黏黏糊糊地细问:&ldo;樱花长得什么样子?花瓣握在手里是什么感觉?绿色是什么样的?&rdo;
&ldo;不说了,你继续雕刻木人吧。
&rdo;那男子的声音平静下来,似乎也清楚同他说这种事不好,&ldo;以后再说。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