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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墉城自有秘法,原不惧那欧阳少恭,只是陵端被逐乃因执剑一脉,自然要逼其自家用命填。
别看后来继任掌教是陵越,可真正掌握天墉城实权的,仍是涵素一脉,连紫胤真人也得“依规矩”
,隐退。
所以,陵端比此界任何神魔都明白规矩与律令的要紧。
故此,陵端并没有参与这洪荒天地的一切变革,只在星辰海中抚琴自娱,或往三十三天外与那自称“鸿钧”
的道者论道,因习惯了照顾弱小,对鸿钧身边的男女道童极好。
而这双小儿女,男名:昊天,女名:瑶池,皆乃天生仙灵。
除此之外,便只有帝俊称妖帝立天庭后,封为东皇的太一时不时来扰。
东皇太一是个性格豪爽之人,他最喜呼朋引伴天地遨游,也会寻奇探幽逍遥快活,可最喜欢的却是闯入星辰海,静静听陵端抚弄丝桐。
“陵端,陵端,看,我有侄子了!”
太一兴高采烈的闯入星辰海中,广袖一扬,十只金华闪耀的小毛团子便出现陵端面前,许是出生未久,绒毛还犹润,挤在一处喳喳叽叽的小声叫着,那娇嫩的声音入耳,人心都要化了。
“太一,我这星辰海中星辉之气四腾,十位小公子又方初生,你把他们带来此处实在不智,日后少不得一番劫难。”
陵端指透微光,明眸微睨间,星河流耀,顾盼之间光华流转,让太一也是一恍惚,忙垂下眼帘不敢与之对视,窘然笑道:“这不是太开心,忘了嘛……”
素手似玉,轻放雪白丝弦上,两者难分,可见得玉骨冰肌不假,也让太一忍不住还是斜窥了几眼,小心的吞了几口唾液,有些个支支吾吾:“陵端,你、你能帮忙,代我养、养他们一阵吗?……就一阵,一阵就行!”
“帝俊又与巫族开打了?不就是巫族之人拐了羲嫦吗?一个巴掌拍不响,若非其自愿,她又怎会正式与人拜天地成姻缘?帝俊以此为机征巫并非上策,若不小心落入他人算计,只怕是要……,太一,你得劝他。”
陵端方才心血来潮,暗以弦音为太一兄弟全家占卜,却得出大凶之兆,他心中不忍,终是暗作提点。
天道有序,因果无凭,天地间事多由人心而起,故,纵是陵端有悯,却也仅能稍作提点,再多,也就不能。
休言陵端,就是以身合道的鸿钧又何如?明知将有何事发生,不也只能紧闭紫霄,枯坐无言?妖、巫大战将起,说是因十日齐出尽焚大地,夸父逐日,杖化桃林,渴饮而亡。
可真论起来,谁又会去细思,是何人往汤谷,撼动扶桑,惊起十只毛翎都不全的小金乌?又是谁,居然可以以凡犯仙而射日?须知,金乌的太阳精火可熔除扶桑之外,世间的一切木属,没有扶桑木,箭杆何来?同时,常物何以为箭镞?非是太阴玉兔上的星铁为箭头,余者于金乌无效。
而这世间,能同时拥有这两物的,可不就除了帝俊夫妻,以及那嫁往巫族的羲和之妹,羲嫦么?若此节帝俊他们往昔不会想到,可太一得陵端指点之后再想不到,真的可以干脆找地挖坑把自家埋了。
也是如此,太一也算留下后手,十个小侄子每人都有一半神识封印在陵端的星辰海里。
所以,十个小家伙,九只中箭后神识自动随之遁往星辰海,虽失肉身,但神识尚全。
一只见兄长尽亡,下方那人还想逼自家行天职给他们造福?美得你!
一怒自爆,神识亦归。
天失日辉,引得月华亦尽敛。
天地立刻沉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那原以为可邀功得名之辈也两爪发麻,不知所措。
这下,算是捅了大道的眼睛,天道的肺管子。
虽说天地尽偏凡人,那巫族也是凡人,得天之眷。
可这日月乃是众生光明之所在,更有镇压邪秽,免大地生灵灾劫之力,却让人当什么随便的飞禽给射杀,如何可容?别说什么十日尽出大地逢劫,那十只毛羽不全的小东西扑上天后,所散发的日精之力连成年金乌的百之一二亦无,远悬于九天之上,照于大地人身,仅觉微温,除非有心人以法术加以催化,根本无法给大地众生带来灾劫。
若非是如此,太一和帝俊又怎会不觉,不加阻止?晒死夸父?大地尚有河川,夸父也曾饮水,又怎会在水饮之后倒下?是真渴死,还是让人算计死,还真得细思!
帝俊立天庭时,曾向天道立誓要佑护众生,所以,尽管心中悲痛,也不曾因失智而忘初心,只是,他也不愿再庇护伤害自家爱子之人,便与太一往星辰海,问计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