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床(第2页)
距她给陈暮江包扎完伤口过去才十分钟。
剩下半瓶时,水被放下,裴轻舟抱着试试看的心,叩响了陈暮江的房门。
“陈暮江?你睡了吗?”
一阵窸窸窣窣声后,灯亮起来,陈暮江出现在房门口:“还没,怎么了?”
黑夜被一扇门撬开,明与暗两处色泽有了交融。
裴轻舟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细卷像缠绕住的弹簧,影子框进门影内,身后是一片黑暗,眼前是陈暮江房里洒过来的光,仿佛就是那一口天窗,她迫切地想要进去。
“今晚我可以跟你睡吗?”
面对裴轻舟的这次请求,陈暮江显得有些犹豫。
她从8岁上寄宿学校起,到现在孤身外地工作,就未与任何人同睡过一张床,哪怕是安桔。
她甚至有些讨厌和别人睡在一起。
“我做噩梦了。”
裴轻舟给出理由。
只要有理由在,一切就会变得正当。
“进来吧。”
又一次,陈暮江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同意了她的请求。
好浓的香氛味。
陈暮江屋里的橙子味比裴轻舟还要浓厚,她们置身于一瓶芬达里,感受泡泡的破裂,又或是一杯超甜的橙汁里,等待橙粒的碰撞。
总归,是裴轻舟很喜欢的味道。
她们也是有共同之处的吧,她暗自想。
比起裴轻舟的松弛,陈暮江表现的很紧绷。
从两人躺下那刻起,她四肢就陷入了麻痹,背对裴轻舟侧躺着,看窗帘边似有似无地蹭着墙,后悔没把夜灯关掉。
同床共枕,从呼吸里都能觉察心绪。
“疼吗?”
裴轻舟捕捉到旁边人的燥乱,以为是被包着的伤口闷的。
陈暮江被问得一怔,她还真不是因为伤口。
侧抱起臂,她对着摆动的窗帘说:“还好。”
伤口在右小臂上,不是大伤,但也流了很多血。
裴轻舟觉察到她环臂的动作,挪身靠近。
一只留有冰水余温的手,覆上了露在薄被外的肩头,陈暮江被按下暂停键,听到身后裴轻舟对她说:“别压到伤口。”
距离好近。
声音好轻。
有什么东西洒落到她后颈上,似来回扇动的羽毛,呼吸跟着放慢,慢到她快要忘记呼吸。
本就僵硬的四肢此刻被蓦地冻结了,陈暮江想起身去关夜灯,把蹭动的窗帘压到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