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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杀他。”
而就那一瞬,帐门口传来了一声带着倦怠和沙哑的声音。
久安寻声抬头,看了过去。
相隔不远的帐门口,帘子被半掀着,走出一个仅着素白衣裳的人。
那人的衣裳是寝衣,连头发也是披散着的。
久安眨了眨眼,正要细看,却不想方才在一边的肖听雷立刻挡住了他,只听见他隐隐约约地对那人说道:“……快请回去……有外人……”
久安越发不解地皱起了眉头,心想,那人是谁,为何会在霍骁的营帐里?他不由自主地偏了偏头,力所能及之内,只看见了一双赤足,几乎与雪白的裤脚连成一色的赤足。
那人不动了,却也不进去,而王军医此时便调转了脑袋,朝那人俯身而跪,声音颤抖地求饶道:“求您劝劝将军,救孝之一命,求您劝劝将军……”
“进去。”
霍骁的声音低沉地开了口,却独独没了方才的冷硬。
“昨晚我私自出去过一次,肺腑受了寒,今日喝药便承受不住,冷热冲撞起来,一时便吐了,吐得狠了,这才呕了血,与用药无关,更与他无关。”
那人隔着肖听雷的遮挡,低低地说着,说得不多,说完便回转了身,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久安听得见,可听不懂,一时间愣在了当场。
而再看霍骁的脸色,竟是比方才愈加难看了,久安心头一惊,连连瑟缩着就要往后退。
霍骁脸色虽不佳,却当真收了剑,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冷冷地说道:“拉去马房。”
闻声便有两名卫视应声而出,一左一右地拖着人就走。
而还跪在地上的王军医此刻便感恩戴德地边磕头边高呼,“谢将军开恩谢将军开恩。”
霍骁冷脸回身,自是不理会,只是快步朝帐门走去,而经过肖听雷之时,偏头对他迅速地说了几句话,语毕便打帘进了帐内。
帘子起合的一瞬,久安又看见个方才的人,就那么一身雪白地在帘后站着,见霍骁进去也不下跪也不行礼,单只是抬头看他。
可惜霍骁的动作迅捷,身材高大,那人的身影一晃,顷刻又被挡住了。
久安站在原地,愣是一片迷茫,待他回转了些许神思,他只是觉出了两点,一是霍骁身强体壮,绝无毛病。
二是此乃是非之地,自己应走为上计。
他想完了这两点后,便当机立断地回转了身。
可他甫一动脚,肖听雷却朝他走了过来。
身手矫捷地在久安面前一拦,肖听雷对他说道:“连卫长请留步。”
久安舌头不听使唤地说道:“天色已晚,在下以为,还是不扰将军休息为好。
这就回去禀了赵将军,改日再来。”
说完一挺身就要走,可却再次被肖听雷拦住。
“不,此番,是霍将军要见你。”
久安极缓极缓地将黑漆漆的眼珠移向了肖听雷,一丝半点强撑的笑意当即凝在了嘴角。
“什……什么?”
肖听雷如他所愿地又说了一遍:“霍将军方才吩咐,留连卫长在此处,霍将军要见你。”
久安一口气堵在了喉口,窒息一般地瞪大了眼睛。
针锋相对东营之内,袁峥带着林壁堂进了众人休憩的营帐。
为何要刻意避开久安之所在,另辟去处?袁峥有自己的考虑,他以为此人若与久安见了面,势必要惹自己不快,倒不如找个众目睽睽之所,便不怕他们逾矩了。
袁峥和林壁堂一左一右地坐在帐内等久安,皆是无话可说,偶有眼神相交,也均是皮肉不动地笑一笑,谈不上融洽。
袁峥虽八风不动地正襟危坐,可余光却定定地停留在林壁堂的身上。
他想,这就是林壁堂。
待袁峥拿目光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林壁堂打量了个遍,他很是不屑一顾,认为林壁堂虽生得不错,却不过是个徒有其表之人。
久安年纪小,眼力浅,定力也不好,轻轻巧巧地就能被此人笼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