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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从她自己的角度来说,她并不认为伏伦斯基就是安娜最后走上绝路的唯一原因。
他、卡列宁还有安娜自己,都在其中扮演了一个推手的角色,但无论如何,伏伦斯基绝对是过错最大的一方。
从他一开始不顾对方已婚身份展开无赖追求的那一刻起,他就把安娜推上了一条不归路。
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态,所以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态度非常冷淡,并且带了点厌恶。
伏伦斯基立刻觉察了出来,意识到她此刻应该更关心另一件事,所以匆忙又解释:“安娜,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你是还在责怪我让我的车夫用我的马车去接索罗金娜母女是吧?我也没办法。
我母亲说,她们是她的客人。
她的马车正好被派去别的地方,所以只能让我的车夫去接……”
安娜抬了抬手,示意他停下这种解释。
“我知道索罗金娜小姐看上了你。”
她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问,“你能发誓,用你的良心发誓,当你和索罗金娜小姐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完全没有想过靠着她的青睐摆脱掉我,重新回到你所渴望的那种旧日生活里?”
缄默片刻后,伏伦斯基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
这是一种混合了歉疚、心虚、茫然以及恼火的神色。
但被他巧妙地掩饰了过去。
“安娜,这全都是你自己的臆想而已。”
他用一种忍耐而坚决,坚决到连他自己都相信的口气说道,“我已经向你解释了我这两天的举动。
我知道你现在最需要休息,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明天,我就丢下这里的一切,和你一起回乡下,一切都在照你的心愿进行着,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好了,就这样吧,让我们和好吧!”
安娜仿佛没有听见,依旧那样盯着他。
渐渐地,她的眼神里仿佛蒙上了一层悲伤的阴翳。
她慢吞吞地问道:“设想一下,倘若现在你回家,并没见到我,而是得知我自杀,卧轨自杀的消息,你会怎么想?”
伏伦斯基愣了。
睁大眼着盯着安娜,目光惊疑不定地闪烁。
“我说的是真的。
你知道吗,就在前天傍晚,在奥比拉洛夫卡的火车站台上,当我从你的车夫那里得知你根本就不在意我的离家,反而听从了你母亲的安排去与那一对母女应酬的时候,我就生出了自杀的念头……”
她的声音幽凉,在昏暗的烛台光里听着,仿佛传自遥远的某个黑暗空洞之处,“那时候我在想,世界充满了痛苦,到处都是绝望。
只要我在火车轮子开始转动的时候,让它碾过我的身体,一切就都能结束了。
我已经独自走到了站台的尽头,火车也开始启动了,就在我要跳下去的前一刻,要不是身后突然伸过来的护道工的那只手,现在的我,已经死了,死状非常凄惨可怕。
身上落满煤灰,头和身体分开,因为我的脖子被火车的轮子给碾成了……”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