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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默默道:“他行事不够稳重,朕打算历练历练他,过了年外放他往南边学学办差。”
老太太撇撇嘴直咕哝:“敢情咱们宗室里没一个靠谱儿的,就你最靠谱呗。”
皇帝嘴上说不敢,却不自觉地挺了挺腰板,小声说:“皇玛法在世时常常夸朕,皇父亦钦选朕克承大统。”
老太太看着他,哧地一声,笑了。
于是又转过头去问摇光:“好丫头,我们说的这些个亲王郡王,你在家时听过、见过没有?”
摇光轻轻巧巧福了个礼,说听过的:“在家时额捏和平郡王福金有往来,那年玛玛办寿,宗室们赏面子,都肯来,所以远远地见过一面。”
太皇太后点点头,复问:“那你觉得怎么样?”
“凤子龙孙,自然不差。”
她答得平稳,目光中露着藏不住的憧憬,娓娓道来:“那天平王世子来我们家赴宴,家长们看戏的时候,他出来散散,后来找不着回去的路了,碰上了奴才,向奴才问路,文质彬彬的,举手投足都透着好涵养,还再三向奴才道谢呢。”
太皇太后品咂着说:“也没那么轻浮嘛……”
皇帝扭过头去,淡淡地哼了一声。
少日春怀今儿给鸟洗了澡,也要给宝爷洗刷洗刷。
冬天里的阳光金贵,可不能浪费。
她行了个蹲安,重新抱起宝爷,却行退出了暖阁。
皇帝还有机务,不能久留,不过再闲话两句,也起身要走。
太皇太后细细地嘱咐几句,再命芳春把皇帝一路送到慈宁门。
蒲桃把饽饽端到炕几上,亲自取了一个奉给太皇太后,笑道:“这是摇姑娘起了个大早做的,刚刚才好呢,可惜主子爷没吃上。
老祖宗您瞧瞧这模样,怪俊的。
难为她有这样的心思,做出这个。”
太皇太后欣然接过,就着天光端详,眉眼间颇有几分感慨的意味:“哪儿是她?这必然是朝晖教给她的。
我年轻在家做姑娘时,对着窗外的牡丹花描样子,问家里的大师傅,用面做成各式花果子。”
老太太顿了顿,微微眯起眼,笑了,“偶有一回,高宗皇帝看见,觉得十分稀奇。
非让我仿着他的模样做一个面果子。
我说我做不得,他说怎么做不得?回去自己关起门来鼓捣了十几日,用玉琢了个我的像,来我跟前显摆。”
蒲桃故作委屈,想法子让太皇太后开心些,“奴才们也想见识见识先老主子的好手艺,只是老主子珍重,从没给奴才们看过。”
太皇太后放下手中的饽饽,慢慢低下头去,“他一个人太寂寞,带我的玉像去陪他了。”
提起高宗皇帝,太皇太后身边跟着的老人也难受。
高宗皇帝没什么不好,只是他们做夫妻的时日太短,情意太重。
老太太是个豁达的老太太,伤感了会子,自己也能回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