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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身明黄色的吉服袍光彩照人,龙身苍健有力,皆以极其细的金线绣成,在天光辉映下,愈发显得辉煌,在他说话间,龙纹微动,折射出灿灿金芒,闪着了她的眼睛。
摇光低着头,只顾看自己的脚步,避开坐着的诸位太福金太妃们,却行退出西暖阁,找李长顺将端罩交了去。
蒲桃与烟锦过来奉茶送果点,朝她打了个招呼,就忙着领宫女们进屋子里去了。
她眼下并没有什么差事,又不想再留在正殿里,索性脚下一错,轻轻朝蜷在桌下的宝爷拍了拍手,宝爷便踱步过来,慵懒地跳进她怀里,随她绕过廊子,往后头院子里去。
西暖阁里皇帝应着诸位太福金关照的话,又夸几位亲王郡王得力,老太太笑着看他周旋,一针见血:“你今儿怎么这么高兴?”
皇帝扬眉,笑道:“刚收到加急的军机,西北大捷,哈珠到底是得力,鄂硕特氏又立了大功。
如此四方平和宁静,咱们亦能痛痛快快地过一个好年了。”
太皇太后说这样好,“你先前晋他鄂氏的姑娘为妃,赏了他们家宅子、奴仆,听说给绰奇道贺的人,把门槛都快要踏破了呢!
哈珠是宁妃的娘家兄弟,果然不负你对鄂氏的一番抬举。”
下面原本跟荣亲王聊闲篇的小端亲王听了这话,很不称意,碍于诸位叔母伯母并老祖母在这里,并不敢明目张胆地唱反调,阴阳怪气地说:“绰大人家,好气派!
听说那一天摆酒席,请遍了京里的名角,门槛一天就换了几十条呢!
那真是泼——天的富贵!”
他说着摇头摆脑,将手一摊,侧头朝荣亲王笑:“哥子你知道,我不爱凑这泼——天的热闹,先前主子祭天的事,我跟他不对付。
他也学乖,帖子都没递进二门,我手都没沾,远远地就叫人给扔了。”
荣亲王知道这一段故事,更深知他的脾气,也打了好几年的圆场,此刻仍是带着熟稔的笑意,替他这直肠子又不省心的兄弟解围:“咱们宗室,向来只和主子爷一条心,旁的咱们不大掺和,主子爷的奴才,您抬举,咱们只听您的。”
老荣亲王福金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一些,“成曜说得不错,咱们也都是这个意思。
朝堂上的事情,主子自有定论。
总之咱们宗室与主子一条心,是永无二心的。”
太皇太后慢悠悠地望了一圈,道:“正是这样呢。
旁人都说天家天家,其实关起门来咱们就是一家子,论辈分也是叔叔伯伯地叫。
与旁人不同,咱们一家人,到底更亲,更休戚与共。
不然怎么说亲戚亲戚呢?今儿高兴,大家子都在,索性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就坐在一桌。
寻常摆大宴吹拉弹唱的,人都坐不到一块,有什么趣!”
太皇太后这么说,自然无有不应的。
大家都纷纷笑着说好,于是老太太们这边照旧叙话,亲王郡王们便挪到东暖阁那头,下棋聊天去了。
皇帝强撑着笑了这么久,笑得嘴角发酸,过了东暖阁,总算是松快了些。
他不上座,没人敢坐,他识趣,自己上炕,又让大家自乐。
小端亲王巴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