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页(第1页)
这日太福金来时,皇帝正与太皇太后闲话。
皇帝因着看端亲王不太顺眼的缘故,这一向在宗室面前老骂他。
主要是他太张狂,心里憋着一口气,隔三差五就拉着绰奇那一伙人阴阳怪气地聊天,绰奇看着他都绕道走,又背地里在皇帝跟前,影影绰绰地参了他好些。
皇帝看见他妈,到底心虚,有些不自在,略略偏过了目光。
只听得太福金热热闹闹地给太皇太后请了安,又给他问安,他便矜贵地将下巴点了一点,嘴上说婶婶安好,就算是回礼了。
太皇太后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从正月里追到二月,还这么锲而不舍,可见是真心。
老太太笑说坐吧,又让摆茶:“新茶还没进,都是陈年的旧茶,你可不要嫌弃。”
“怎么会!”
端太福金笑着坐下,椅子就摆在太皇太后下首,接过烟锦奉上来的茶,“老祖宗,我可不敢挑茶,您知道我的,若是摇姑娘敬的,碎银子我都喝呢!”
太皇太后“哦”
了一嘴,指着她对皇帝说,“看看,看看,入宫十有八九是为着这事。
你就这么心心念念记挂着她?左右还有三年呢,急什么?”
端太福金叹了口气,“我那孽障是个一根筋,认死理。
我想着,早定下来早安心,免得别人捷足先登。
让彼此都踏踏实实的,不好么。
他阿玛走时,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见着儿子娶亲,我尽心尽力办好,也就算对得起先王了。”
她说着朝皇帝笑,“到时候,一应还得仰仗主子呢!”
说起故去的老亲王,太福金觉得很伤怀。
他们没福气,前头生养的儿子女儿们早夭,好容易四十岁上得了个儿子,老亲王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就想让儿子成器,好撑起家门。
寻常他还在时,他夫妇两个合计着以后抱孙子的事儿,老亲王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
可惜人世无常,到底他没有等到。
太皇太后也伤感,拾起帕子掖了掖眼角,刚想安慰她几句,就听得皇帝淡淡地说:“婶婶很闲么?”
这话问得刺人,太福金强撑起笑,回说:“主子缘何这样问?”
皇帝听得心烦,“婶婶若得闲,与其往宫里来,不若在家里好好规劝规劝成明,让他收敛一些,别张狂得没个褶子。
参他的人不少,朕念着兄弟情分,尚且还能替他压一压,非得到朝堂对峙起来,婶婶还忙着替他说亲么?”
端太福金一凛,就欲跪下叩头,太皇太后给摇光递了个眼色,让她搀着太福金起来。
皇帝就坐在一旁瞧着,脸上的神色愈发不好,太皇太后瞪了他一眼,斥道:“你兄弟纵然不好,你这个做哥子的,合该规劝。
今儿你不分青红皂白这样与你婶婶说话,太没有礼数。
关起门来都是一家子,互相照应,才走得长远。
你这样唬她,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