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页(第1页)
晓鸥太认识这双把弄珍贵木料的手了。
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微微发黄,因为老史抽烟一般都抽到过滤嘴快着起来,出于俭省或是专注。
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同样也能化神奇为腐朽。
在赌台的绿毡子上随便动一动,成百上千件神奇作品都粪土一般不值一文地被整车拉走。
但晓鸥还是爱这双手。
爱得想把自己横陈到这双手下面,让它们打磨抛光,抛掉所有其他男人的指纹。
这双手是怎么长的?每根手指都是流线体,就像没长关节。
那一颗颗指甲都是完好饱满的椭圆,更合适一个闲散无聊的女人去拥有。
夜深了,晓鸥敢于放肆地想一想自己对老史的感情。
不纯粹是感情,还有情欲。
老史的浪荡、老史的消极、老史的才情,合成一种老史才有的风流。
晓鸥暗暗地相信,这是她一个人认识的老史,而所有人认识的都是很不同的老史。
她甚至觉得,老史只在她面前做真正的老史,而在所有人面前做人们共识的老史。
晓鸥这样认为,是因为她只在老史面前做那个敏感、多忧,却又成熟得像老史的小母亲的梅晓鸥。
她憎恶老史的沦落,可她自己早已是个沦落的人,沦落是老史和她所独有的境界,形成了她和他独有的情调。
而她和他独有的境界是没有陈小小份的。
她用sn给老史回了几句话。
"
看到新网站了。
很美。
这些天常想到你。
"
老史的邮件在十分钟之后过来,是一张他信手划拉的速写,寥寥数笔,勾勒出他忧愁的苦笑。
题字为"
断肠人在天涯"
。
五十岁的一个男人,这种时候总玩得很年轻。
晓鸥又回了几个字:"
传神!
你是个宝!
"
老史沉默了。
晓鸥觉得自己抛了个球过去,没被抛回来,这一夜就要寂寞地结束了。
再说,她抛过去的球有点像绣球。
于是她又写了一句话。
"
法院的事进展如何?"
"
有点进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