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1页)
沈流飞连着画了好几张,都是学生时代的谢岚山,高珠音捧着这些画,又哭又笑:&ldo;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岚山……&rdo;
后来护士来了,哄高珠音吃了药,高珠音就把找儿子的事情彻底抛在了脑后。
病人休息区摆着一架钢琴,有时会弹钢琴的护士露上一手,就算给病人额外的治疗了。
沈流飞从自己画的学生谢岚山里取了一张,说要就着画像去替女人找儿子,又把余下的画全送给对方。
他走到钢琴前,大方落座,掀起琴盖,摆好功架,就弹奏起来。
特别舒缓伤感的一首钢琴曲,听上片刻简直叫人想掉眼泪。
谢岚山在一边看着母亲。
他的母亲此刻迷迷瞪瞪地注视着演奏中的沈流飞,随曲声摇头晃脑,听高兴了就不分节奏地胡乱拍手。
她一直紧抱着儿子少年时期的画像,银白的头发在阳光下发亮,脸上有西斜的太阳涂抹的红晕。
这是电影或者梦境里才会有的画面,而在这幕戏、这场梦里,她快活得像个小姑娘。
演奏的时候,沈流飞偶尔抬头,在人群中寻找到谢岚山。
他看见他哭了,眼泪从那双布满情绪的眼睛里流出来。
谢岚山哭得很安静,也很尽兴。
他久没这么哭过,仿佛经年的艰辛与苦难,统统得到了宣泄与慰藉。
沈流飞看着谢岚山,谢岚山留意到他的目光,便也抬头回望着他。
两个人在盈盈夕光中对视了一阵子,又都笑了。
转眼天色就阴了,突如其来一阵强台风,其实只是擦岛而过,但耐不住劲儿大,立马就兴起了大风大浪。
一时半刻船开不了,两个人被堵在了岛上,并肩坐在精神病院的花园廊子里,这个时间病人都回去了,花园里只有风雨中哆嗦的老树。
他们默坐了很长时间,一直看着水帘子从天上扯到地下,真像有人一盆接一盆地往下倾倒似的。
天昏地暗,要很努力远眺过去,才能看见层层黑云之后,亮出红光的一线天。
沈流飞自己不抽烟,但身上居然备着一盒,一种小众的外国烟,烟盒是浅浅的孔雀蓝,隔着它能闻到一股非常强劲的薄荷味。
他近来没那么大的烟瘾,陶龙跃的兜里只有那些口味粗糙的土烟,弄得他都快戒了。
谢岚山慢吞吞地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眼睛顿时贪婪地亮起来:&ldo;不错啊。
&rdo;
这人摸透了自己嗜好的酒和烟。
他摸口袋,空的。
方才兵荒马乱,打火机不知掉在了哪里,没想到沈流飞连打火机都备着,掏出来,噌一下打着火,伸手替他点着了烟。
谢岚山自己抽烟抽得心满意足,不忘关怀身边人:&ldo;不来一支?&rdo;
沈流飞摇头:&ldo;不用。
&rdo;
谢岚山不信:&ldo;你有烟有火,又飙车又格斗,居然自己不抽烟?&rdo;
沈流飞平静说:&ldo;抽过,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