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1页)
……你!
云澜抬头拿圆亮的眼睛望着他,看他一派坦然。
第一次觉得,他使起坏来,一点儿不比三哥差!
此时她暗自想想,又摇头,三哥的手段拙劣,不及他!
第十七章有意
好容易吃完这顿面红耳赤的早饭,他们从铺子正门出去。
怀承边走边余光里追随着云澜的表情,她不说话,眉心也如常开阔,不像是在恼人的样子。
“茉莉托人带了信来,说去看过我三哥了,可惜没遇上他,”
云澜还是在惦记这件事,她转头来和他商量:“过两天再休班的时候,我想去看看他,出了这么多事,我一直没见到过他。”
怀承点了点头,趁势朝她眉目深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异样。
嗯,不错,她不是个小心眼的人。
他想得很对,云澜不在意这些旁逸斜出的细枝末节,她从小长大的家里,人多眼杂,各色各样,横生出来的故事,多得大伯母房里的牌桌上几个通宵说不完。
她要是心窄的人,早就活成林黛玉了。
她心宽,像全婶说的。
医院里还是如常忙碌,世界再颠三倒四,做人的,生老病死谁也挡不住。
云澜过了正午,看见有小队日军士兵列队的从楼梯上走上来,为首的蓄须,长筒军靴踏过走廊的地板,发出整齐划一的“哒哒”
声。
她们躲在办公室里,谢医生透过门缝去看,“往楼上去了。”
她报告说。
便有人猜测,是去院长室了。
云澜也有耳闻,听说梁院长与这批日军的总医官曾经是同窗。
最初沦陷那几天里,日军士兵狂欢般的丧心病狂的暴行,养和医院总能把进犯作乱的一拨拨士兵拒之门外,便也是因为这个关系。
快到下班时,云澜收整好器械,她习惯的站在二楼走廊里,看街道那头的人家,放眼能看到拐角处有一个不大的门脸,听谢医生她们说,从前是家卖花的铺子。
每常过年前后,那家生意是出了名的好,卖极好的迎春花。
可这时候,它关着门,门头上有两只白纸灯笼,在冷风里阴寒的打着转。
就在停战协定签订的当晚,这家里闯进一群举枪的日本兵,当着店老板的面,把老板娘和他们十五岁的女儿拖上楼,一群牲畜挨个儿进去,又挨个儿下来。
并没熬到第二天,当天凌晨,披头散发的母女俩先后从楼顶上跳了下来。
花店老板亲自去敛了尸,乱世里,诸事俭省,街坊们也去看望他。
只错眼不见的功夫,他在停灵的后堂里上了吊,一起去了。
谢医生说,那灵堂里还堆着没来得及撤去的迎春花,开得如火如荼,却终究再等不来新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