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1页)
有一次上课时,老师问我:“石,中国监狱怎样改造犯人?”
“我们对犯人实行劳动改造。”
经过一年多的适应,我也敢在课堂上发言了。
身后传来一片不以为然的声音。
一个女同学站起来:“我听说中国的犯人被强制劳动,那是侵犯人权。”
我不想跟她争论,我给大家讲了一个我亲手办过的案子。
那是个扒窃惯犯,屡教不改,成了派出所的常客。
一次作案后被拘留,经过警察的教育,痛哭流涕地发誓要重新做人。
为表示他的决心,回家后竟举刀剁下自己右手一段食指,拿着血淋淋的手指回到派出所,发誓从此金盆洗手。
谁知没过多久,便有人举报他又用那只伤手偷人家的钱包,狗改不了吃屎了。
就是这么一个恶习极深的惯犯,经过一年劳动改造,成为一名自食其力的劳动者,再也没有重新犯罪。
他说,自从进了监狱,才知道劳动是怎么一回事,本来是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经过我们的劳动,在上面盖起一座座漂亮的房子。
在会陷进双脚的烂泥地上,我们筑起一条经得住十吨卡车通过的公路。
劳动苦中有乐,但我这双手以前却没干过有意义的事情,而是用可耻的手段去占有别人的劳动成果,回想起来,真是痛心疾首,是劳动改变了我的人生。
同学们被我的故事吸引住了,我也没想到自己竟能当着全班用英文高谈阔论。
我一讲完,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列举了许多劳动改造的好处,又想出一些鼓励犯人参加劳动的措施,如适当提高劳动报酬,用参加劳动的天数折成点数,优先考虑假释等。
还有人提出一些限制措施,以防止狱警滥用职权,变相体罚犯人。
这些美国未来的执法者,通过那一课都明白了一个事实,中国的监狱也是监管罪犯的地方,而不是关押不同政见者的集中营。
在克服语言关的同时,我还得过金钱这一关。
gwu是私立大学,学费昂贵,加上生活费开销,必须边打工边读书。
我虽然是全日制学生,但不能像美国学生那样专心学习,我得半工半读,把他们喝咖啡、去酒吧的时间集中起来打工。
我每天的日程是,打工、吃饭、读书、睡觉。
餐馆、加油站、图书馆,都留下了我打工的汗水。
有一次,有个黑人加完汽油没给钱就溜了,我还得在交班时用自己的钱补上,大半天的工就算白打了。
挣来的辛苦钱,除了交学费,从不敢乱花。
刚来美国时,我每天的伙食只有老三样:鸡蛋、热狗、方便面。
这都是最便宜的,每天三顿,每日如此。
我一个月的伙食费从未超过五十美元,与后来我们一家三口周末下饭馆每次一百多元相比,那才叫节衣缩食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