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页)
小三的议论使小格拉西莫夫突然停住脚,他和小三站了个脸对脸说:&ldo;小三兄弟,就艺术的整体而言,你的话是有道理的;就艺术的阶段性而言,你的话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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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俺们错在哪儿?&rdo;小三问。
小格拉西莫夫说:&ldo;错就错在你忽视了艺术的阶段性,也就是作画的目的性。
你画一张画,就为了让狗能进门儿?这再简单不过。
可你忘了,现在我们画箱里装的是什么,是颜色呀。
也就是说,现阶段你要摆弄颜色。
有一次小格拉西莫夫指导学生画写生‐‐我说的是苏联的那位,不是我。
他们眼前除了白桦和塔松,还有一座建筑,这建筑有12个台阶,啊,听准了,台阶是12个。
有个学生多画了一个,也就是说把台阶画成了13个。
小格拉西莫夫给他打了5分。
相反,有个学生不多不少画了12个台阶,小格拉西莫夫反倒给他打了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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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这是为什么?&rdo;小三问。
&ldo;为什么?艺术的阶段性。
&rdo;小格拉西莫夫说,&ldo;目前,小格拉西莫夫给学生讲的是色彩,就不必去计较一个台阶的得失。
此时此刻老师打分的根据是学生对色彩的观察能力。
颜色这玩意儿,神秘呀。
它打动人又难为人。
你要摆弄它,必得先了解其规律。
齐老懂。
为什么一上午画不完两棵树,是比例问题吗?显然不是。
比例在齐老手下还不是如同探囊取物?他是为颜色问题而苦恼。
齐老,你说对吗?我的话有不当之处,也请齐老指正。
我,一个深山老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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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齐叔说,我很想知道,小格拉西莫夫说这番道理时,是不是又用了普通话?
齐叔望着杯中的马提尼说,是用普通话呀。
走吧,咱们回去躺着说。
我们站起来,路过&ldo;小格拉西莫夫&rdo;的座位时,他面前又换了吃喝。
他看见我欠欠身,笑着,很讪。
我们回到房间,展开卧具。
我躺下,齐叔也躺下。
夜深了,才感到卡特加斯海峡的凉意。
我把毯子拉到下巴,把自己团起来,听齐叔接着讲小格拉西莫夫。
从理论上讲,小格拉西莫夫的话无可挑剔,这是苏俄画家从谢洛夫开始对绘画色彩理论研究的核心之核心。
他们主张绘画应该放弃固有色,大胆认识条件色。
怎么认识?就是土坨那个小格拉西莫夫讲的,从改变习惯的观察方法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