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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吧,还有下一次,就别想让他全须全尾的回去了。”
桌子上放着一只被赵牧拆开的手表,电脑屏幕上的圈转了足足一分半,才终于跳出一个红点来。
卫星图上的建筑群很明显,红点就在黎城南面的郊区,没动,一直没动。
赵牧松了领带,然后又开始解衬衫袖口,弯着嘴角阴森森笑了一句:“原来在这儿。”
沈热冲过去看小书桌上的电脑,吓得整张脸都变形了,她只说了两个字,就已经绝望到头了。
她说:“阿烈。”
沈致彰抱起赵二,用袖子给他擦嘴角的的呕吐物,丝毫不嫌弃,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像他这辈子最珍贵的收藏品。
“苍苍,你怎么还是在发抖,是不是火不够。”
赵二赶忙抓紧沈致彰的胳膊,摇头,衣服吐脏了,让他把他换个地方。
沈致彰乖乖听话,把赵二挪到了火边。
脚上的链子哗哗啦啦的沉重。
赵二受不住黑烟,一声一声地咳。
沈致彰翻出一截还有破布形状的麻布烤干,跪着铺在赵二腿边,边铺边像小孩子一样念叨着家族的秘密:“苍苍,这个服装厂是我们沈家最后一份自己的家业,我姐姐当初为了保住它,把自己卖给了舅舅,半年后,它就荒废了。
“那时候我想,既然它都荒废了,姐姐是不是就可以回来了,可是姐姐说,要等舅舅厌烦了她,她才能回来。
可能还有一个月,可能还有半年,也有可能是五年,还有可能是一辈子。
“我从十五岁就很讨厌自己是弟弟,不是哥哥,为什么我不能让姐姐想回来就回来。
后来我知道了,不是因为我是弟弟,没有力量保护姐姐,而是因为我窝囊,我躲在国外十几年不敢回来。
所有表面上瞒得密不透风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但是我不敢回来。
“我姐姐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她会给人吃糖,也会给人开枪。
她的糖全给了我,枪给了我舅舅。
但我不想再吃她的糖了,我全身都要被蛀虫蛀空了,我想吃她的子弹。
她舍不得,所以我自己来。”
赵二缩着脚坐在泛热的麻布上,看见沈致彰一桶一桶地翻出藏起来的柴油,按这个储藏量看,至少是半年以前就准备好的,这不像是一个神经病能有的谋略。
“我从医院里逃出来,其实不难,难的是把你从赵牧身边截走,”
沈致彰一点一点地往围成一圈的木头和潮湿破烂上浇柴油,“但我还是做到了。”